第164章 似亦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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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她便可以跟随大家返回，护送下一次运输。</p>

张鹤：“嗯，你们就放心出发吧！”</p>

………</p>

7361号城市保育区，封闭地下室隔间…</p>

距离上官溪一行人出发已经过去了近五个小时，几乎所有能自由行动的难民都已经撤离了这里。</p>

虽然他们已经徒步走了近五个小时，却受限于人群整体的行动速度，还是未能撤离7361号城市保育区。</p>

但异合生物可不管他们是否已经撤离，不出三个小时，它们就会按照“预定”的途径席卷而来，而后如蝗群般将这里的一切摧毁殆尽。</p>

原本人满为患的地下室，只剩下了零星几十人。所有驻守在保育区的解构体都守在地表，留在地下室中的人们焦虑地等待着监兵小队的归来。</p>

吴馨独自坐在黑暗的房间中，大量电子屏不断闪烁，一条条有关异合生物走向的信息不断掠过并被整合为报告，发送给九龙古国。</p>

随后，她重新确认了解构体在保育区的战术部署以及监兵小队返回后的最佳撤退路线，根据异合生物的动向规划出一套新的备用方案。</p>

等到这一切工作全部完成之后，她才从屏幕中站起身，缓步走向一旁的病床，脸上则是一抹讥讽的笑容。</p>

吴馨：“真是狼狈啊，呵，首席……”</p>

带着嘲弄的微笑，讥讽之意更甚，坐在被她称为“首席”之人的病榻旁。</p>

吴馨：“如果那一天，你得知自己的鲁莽会让自己陷入此番境地，你还会那样做吗？”</p>

吴馨用手轻轻抚过对方耳畔，如同在等待回答，但显然，等待注定无果。</p>

吴馨：“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会说‘为了保护同伴，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种话吧？”</p>

那份笑容此刻却带着自嘲，伴随着不断从耳畔下移的指尖，她就这样顺势将手掐住对方的脖颈。</p>

吴馨：“如果你还醒着，估计一定会厌恶到无法忍耐吧。但现在的你，脆弱而不堪一击，甚至连推开我的手都做不到。”</p>

吴馨：“就为了就几个人偶、那些毛绒玩具。自己就已是风中残烛。呵，要是当初夸奖你的教官看到你这副样子，他会说什么？”</p>

她带着与地下室霉味格格不入的香气俯下身，倚靠在昏迷的人耳边低语。</p>

吴馨：“他一定会收回自己曾经对于你的赞赏。黎玥，因为你是个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蠢货。”</p>

她似乎也笃定着，抟象只是没有明说，但内心一定也对这个卧床不起的女孩感到失望，当然，她没有证据，事实更加不是如此。</p>

吴馨安静地注视着面前那双不会睁开的眼睛，那张因长期病卧而营养不良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涂上了一层死灰。这位少女若是醒着，一定不会接受自己变成这副难看的样子。</p>

吴馨：“真是难看啊，就算你现在醒来，那些把你，把我们视为英雄或者关注我们的人恐怕也认不出你的样子。也对，你们基本不会和这些民众碰面，认不出才是正常的。”</p>

就算知道这些嘲讽传达不到对方耳中，她依然没有停下这毫无意义的行为。但在话语的末尾，她的眼神又变得犀利而坚毅，浮现出了仅存于此刻的严肃。</p>

吴馨：“但我不会因为我的行为认错，你也不可能为自己的做法辩解。在这场闹剧开始以前，你的背影就是一个目标，一个必须击败的对手，一个…虚无的幻想……”</p>

在最后几个字吐出之后，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先前的不屑。</p>

吴馨：“呵，我现在只觉得，曾你当做目标是多么可笑。你知道吗？黎玥…我现在就可以这样杀了你。”</p>

夹在对方脖子上的手被突然收紧，却又很快松开。她笑着，用自己温暖的掌心安抚斑覆盖在病人苍白的皮肤上，至于这份笑是讥讽还是苦涩，她自己也已经不知道了。</p>

吴馨：“……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在你昏迷之前，我就对你嗤之以鼻，因为你太过天真，天真的想要顾全所有人。有时候我很好奇，是怎么样恢宏的经历能塑造你这样丝毫不顾实际的理想主义者。”</p>

吴馨：“我总以为你很快就会吃下一个败仗，认识到自己天真的理想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现在看来，虽然不算太快，但也总算有一场能让你认清现实的战斗了。”</p>

病人冰冷的脖颈没有随着她的掌心温度变暖，她抬起手，用指尖确认颈动脉跳动的频率。</p>

吴馨：“不过是一场战斗，就差点让你赔上了性命，首席……又到底是什么分走了你的心？”</p>

她顿了顿，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p>

吴馨：“还是说，我过去用来关注你的时间都白白浪费了，你根本配不上成为首席，也配不上成为别人的目标和榜样。”</p>

她缓缓起身，看向摆放在不远处的电子屏幕和一旁的折叠镜子。</p>

吴馨：“还有三小时，异合生物就会攻入这里，如果你的小队到那时还没有返回，你就会彻底死在这里。而我只需要带上孟章他们，随时都能安全地离开。”</p>

镜子中的人影将发丝再一次梳理整齐，眼神却与这份精致完全不符，只是空洞且漫无目的地在阴影中游荡。</p>

吴馨：“如果你还醒着，一定会赌他们肯定会回来吧。呵…独自离开…我知道这不是一个指挥官该做的事。禄天学府教给我们的战术和信念永远都是为了对抗敌人，尽可能地保护还活着的人。”</p>

孤独的喃喃细语回荡在空寂的地下室隔间中，却一如既往无人应答。</p>

吴馨：“但战场却没有那么仁慈，没有人能做到顾全所有人，无论是谁都会付出牺牲，首席，你也不例外。只要人死了，名誉、权利……或是那些可笑的羁绊都会化为泡沫。你什么都做不到，你所保护的人也很快就会遗忘。”</p>

吴馨走向堆满电子屏的简易方桌，却将自己注意力的一角遗失在自己背后的阴影中。为了将其捡起，她再次转身看向那张毫无改变的病床。</p>

吴馨：“黎玥，愚蠢又天真的废物，你能被那么多人尊敬，完全是因为他们被理想冲昏了头脑。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所有依靠，就让我来告诉你，怎样将幸存者的价值最大化。”</p>

她曾期待着，期待着这个少女能够站起来反驳自己，但毫无疑问，没有一次，她能让水中的月亮重现于天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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