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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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裴海就让人去庄子上把珍珠接了回来，珍珠用蓝布遮住半张脸，裴海让她掀开，只看了一眼就道了声糟糕。</p>

“如何烧成这样？”</p>

珍珠低头，“本是在屋中小憩，哪料到着了火，帐子上头一束如意丝绦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脸上，那着火的绦穗子像是水一样，就化在了脸上……”</p>

等拨开，早已不成样子。</p>

半张脸挨着脖颈的地方，如今全是坑洼不平。</p>

往日白皙的肌肤，人如其名像大珍珠一样的脸蛋，而今疤痕显目，仿佛满月被那乌云遮盖。</p>

“世子夫人倒是说了，我也同四公子提了一嘴，一切还需看四少夫人的意思。”</p>

珍珠行了个万福礼，“多谢海叔操心劳累。”</p>

荷花往里头禀报了宋观舟，她在莲花的搀扶下，来到外屋见了裴海，听到裴海说了个名字，她就愣住。</p>

“二嫂的陪嫁丫头？”</p>

珍珠？那个未来良相夫人跟前最为聪慧得力的管家娘子？</p>

那不是跟在金拂云身边的女使吗？</p>

她快速翻了记忆中的《良相佳妻》主要章节，却发现只记得这个珍珠是个了不得的仆从。金拂云嫁给裴岸之后，就把她从庄子里救了出来，从此留在身边，协助金拂云内里管家，外头结交权贵女眷，很多人评论如果没有珍珠，那金拂云不可能化解很多内外的困难。</p>

如今什么情况？</p>

珍珠怎么提前出现了，是剧情崩坏，还是一切提都变了，比如珍珠与国公府的再相逢应该是三年后，那……，她的死亡节点也会提前到来吗？</p>

这一刻，宋观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p>

她怕死。</p>

她不要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死在这没有任何亲人、朋友的世界。</p>

裴海如实说来，“也是曾经萧家老夫人跟前用心养出来的丫鬟，本来是归在世子爷那一房，只是这丫头八字上冲撞了世子爷，才配了婚出的内院。”</p>

又说了这丫头命不好，死了丈夫，遭了火灾破了相。</p>

“四少夫人，昨儿里四公子倒是相中了两个媳妇子并两个丫鬟，只是从外头采买进来，还得调教一番，才能送到跟前使唤。不像珍珠，内外兼具，又是府里的人，知根知底性子温厚。”</p>

宋观舟微微叹息，未敢马上下决断。</p>

她虽说看完整本书，知道裴岸和国公府最后的走向，可这一切辉煌与她宋观舟没有半点关系。</p>

倒是珍珠，真这么聪慧，小萧氏如何舍得放了出来。</p>

正在疑虑之中，裴海似乎看出她的犹豫不决，“四少夫人莫要多想，实则是一桩陈年旧事，只是事关世子爷夫妇，我也不好得多说。”</p>

“海叔，如果珍珠要到我跟前当差，过往来历，我不该被蒙在鼓里。”</p>

宋观舟慢条斯理，品了口香茗，随意说道。</p>

“倒也不是有意瞒着，四少夫人聪慧，我就说了吧。”于是把珍珠与裴辰的事儿简单告知宋观舟，“珍珠如不是破了相，倒是有几分颜色，哎——”</p>

原来如此。</p>

宋观舟低头沉思，实则疯狂背书，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原着里提过这珍珠破了相。</p>

索性让荷花去请了珍珠进来，门帘掀开时，就这弱柳扶风之姿，宋观舟一眼就知她是个美人儿。</p>

再看脸上，才知裴海的叹息从何而来。</p>

珍珠左手挎着个小包袱，一身朴素，头上巾帕裹发，进来时目不斜视，见了堂屋正位上坐着的宋观舟就跪下磕了头，宋观舟看了一眼莲花，小丫头赶紧上前扶了起来。</p>

“仆妇张李氏见过四少夫人，谢少夫人恩典。”</p>

宋观舟抱着暖炉，懒懒看向珍珠，“我听海叔说了你的事儿，也是二嫂跟前的大丫鬟，如今我跟前缺个管家娘子，事儿多，一切要从头而来，小到一院落的树木草禾，大到里外的人事安排。既然二嫂举荐你过来，海叔也打了包票，那就留在我院中吧。”</p>

呵！</p>

裴海心里咯噔，谁说四少夫人傻？</p>

这话说的是傻吗？</p>

但凡以后珍珠出了个什么纰漏，世子夫人和他都跑不脱。</p>

众人没想到宋观舟这么快就应允了，包括珍珠。她一听，马上又要屈膝跪下谢恩，宋观舟抬手拦住她，“别跪来跪去，往日里出了院门我不知，我这屋子里减了这些繁文缛节。”</p>

皇帝都不兴这么随时让下属跪来跪去，她搞这干什么。</p>

何况她不过十八岁，一群人跪在她跟前，她是怕折了寿，虽说她未来能不能活过二十岁的坎儿，都得另说。</p>

珍珠低着头应了声是，宋观舟又问了裴海，“海叔，她这脸上伤势还需要休养吗？”</p>

裴海转过头来，眼神问询珍珠，珍珠连忙回答，“少夫人，奴这脸伤好多了，看着可怖但不碍事，只是时日长了会不那么碍眼。”</p>

“无妨。”</p>

宋观舟微微摇头，“我看重的是人品和心性，容貌没那么重要，既然能上值，今儿就留我院子里吧。”</p>

珍珠，像个巨大得的诱惑，又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p>

宋观舟怕留下驾驭不住，却又怕不留失了帮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