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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达过来的赵老头冷不丁的出声,“念书是好事啊!大头,你爹娘省吃俭用的给你挣前程,就是指着你来将来日子好过,不用吃下地的苦头。这念过书的娃娃有出息,远的不说,就说你孙老叔家,他家三小子只识了几个字都去外头挣大钱了。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那钱挣的多轻松啊!”</p>
一群小孩见大人过来,扭着屁股瞬间跑了一大半。</p>
大头不敢跑,他爹跟赵四叔玩的好。</p>
赵老头十分欣慰,“你爹娘虽然懒,但还是挺有主意的。”</p>
村里有不少懒汉,最出名的是老赖头,其次就是王在两口子。</p>
老赖头不用多说,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村里人都懒的说他。</p>
至于王在,则被众人津津乐道了好多年,尤其是娶了媳妇后,两口子一块懒。</p>
日上三竿起不来,地面一湿就不肯下地,天气太热了又不肯出门,一年三百多天,干活的日子屈指可数。</p>
后来还是他娘爹走了,没了帮衬,家里所有的重担一下子就压到两口子身上,这才稍微勤快了一点。</p>
为了干活这个事,夫妻两个没少打架。</p>
王在媳妇不仅会打,还会撒泼,在王在手里吃了亏,就去姑姐家里哭。</p>
王在大姐虽然知道弟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俗话说的好,谁家的人谁家管,王在媳妇再有不是,也只能是她娘家爹娘哥嫂打骂,轮不到她一个嫁出去的闺女说嘴。</p>
但弟弟是可以揍的,于是王在的日子就水深火热起来。</p>
后来上了年纪,王在悟出一个道理,不管想不想干,地里的活都是他的,那为什么还要挨一顿打再去呢,多欠啊!</p>
于是后来下地干活就不用人喊了,但三伏天的时候还是不太乐意出门,要等太阳落下去,别人都扛着锄头准备回家了,他才慢悠悠的起身。</p>
所以赵老头听到大头要去念书,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再然后就是欣慰。</p>
“你爹说要送你去念书?”</p>
大头垂头丧气,“我娘说送我去念书。”</p>
他爹说的话不算,只要他娘不点头就白搭,所以哪怕王在再不乐意送儿子去念书,也不敢多说一个“不”字。</p>
王在还偷偷跟大头说,“你随便学一点,你娘看你读不进书,就不会再送你去了,到时家里就有肉吃了。”</p>
大头一听口水都要下来了,虽然他不觉得她娘会舍得买肉,不过能不去念书就好。只是这个主意听起来不是很靠谱,大头无比担忧自己的屁股,问他爹,“万一娘觉得我不好好念书,揍我怎么办?”</p>
王在无所谓道:“大老爷们挨几顿打有啥啊?你娘又不会把你打死。”</p>
大头悚然,“但娘会把我的屁股打开花。”</p>
王在就不走心的安抚道:“没事,有爹在,你怕啥啊?”</p>
大头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世事险恶,开开心心的去学堂糊弄了半年,然后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被打的一把鼻涕一把泪。</p>
他这才知道他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p>
以至很多年后,大头对着儿子感慨,“我这辈子吃过最大的亏就是听你爷爷的话,要不是有他这颗绊脚石在,我小时候也不至于生在福中不知福。”</p>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至少现在的大头不觉得念书有啥出息,他觉得在家里种地挺好的,不缺吃不缺穿,逢年过节还能有肉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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