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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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世子许和风并非浪得虚名，年纪尚幼但心有沟壑，更难得的是，他心中有百姓，重情义。</p>

这便极好，江山就该交给这样的人守。</p>

许然力排众议，将许和风立为太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太子年仅十五便入朝堂，边看边学，不过十年，已成气候。</p>

许然自认没看错人，当即退位，朝臣还没反应过来，许然和裴观已遁入山野，不见踪影。</p>

两鬓染上霜白的杜相看了看行事颇具章法，已有明君之相的新帝，放下了请辞的折子。</p>

他万万也没想到，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未告老还乡，陛下便先行一步。</p>

就这么一夜之间，杜相放下了请辞的念头，他要看着新帝，创造另一个盛世。</p>

*</p>

山河无恙，盛世太平。</p>

这一年，许然三十，裴观三十七，他们来到了江南。</p>

看楼台水榭，赏烟雨朦胧，撑着一把油纸伞并肩走入青石小巷最深处，卧在乌篷船上醉听戏台高歌。</p>

这是裴观前半生梦也不敢梦的好时光，原来岁月是可以用来蹉跎的，只要和许然在一处，无所事事便足够欢喜。</p>

住了两个月，后头巷子里有一处人家的宅子上挂了红绸，都不必打听，便知道家中有人要成亲了。</p>

过去一瞧，果真是小女儿出嫁，请了街坊邻居喝喜酒，整个巷子都喜气洋洋。</p>

许然和裴观什么也没准备，白喝了人家一杯喜酒。</p>

走出巷子口时，许然悄然握住裴观的手，“裴观，同我成婚吧。”</p>

他想同这人成婚。</p>

裴观没料到自己这辈子还会成婚，他早知自己短命，便从来不敢想男女之事，生怕误了旁人。</p>

后来遇到了许然，不知不觉间，早已情动，情至深处，便再也收不回来。</p>

即便没有轮回丹，他早年伤了根基，如何奢望一生一世？何况他比许然年长七岁，又怎能不担心色衰而爱驰？</p>

可他还是留在了许然身边，即便只为一时欢愉。</p>

后来身子越来越好，沉疴旧疾都慢慢痊愈，他不必想便知是因为谁。</p>

他惶惶不安，可许然却早已为他们的未来铺好坦途。</p>

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裴观想不明白，难不成他真是那被上天眷顾的人吗？</p>

不是……</p>

不是……</p>

不是上天，他是被许然眷顾的人，许然眷顾的，也仅有他一人。</p>

两个人要成婚其实不需多麻烦，许然买了红绸，买了灯笼，买了红烛，买了清甜的桂花酿。</p>

二人身着红衣，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拜了天地，饮了合卺酒。</p>

红烛晃荡，映在裴观亲手剪的窗花上，映着裴观眼底闪动的泪光。</p>

这有一对新人，一对心意相通，生死相依的新人。</p>

翌日清晨，裴观束发时发现了一根白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