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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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云螭道明目的后，周齐宇虽面有疑色，到底不好纠缠下去，冷哼一声落座。</p>

——只要公孙项不偏帮姓莫的，在场的其他人就都算不得威胁。</p>

如今没人再打断，公孙庄主总算能讲到正题。</p>

他一开口便是：“诸位若问那隐雾妖莲的下落，还得随我去内宅一趟。”</p>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左眼带着布罩的天师道：“公孙庄主自一开始便吞吞吐吐，早前说人未来齐，不肯道明详情，如今竟还推脱，去什么内宅——莫非拿我等耍笑不成？”</p>

“就是，内宅乃妇人居所，难道除妖之前，还得先拜见公孙家的夫人小姐？”这话说得讥诮，却没想到，公孙项一口应了：</p>

“不错。”看他的神情，分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此事便是与某的夫人有关……实不相瞒，那妖莲的下落，其实我也不知晓，还须由内人告知各位。”</p>

满堂寂静。</p>

戚红药耳朵微微一竖，哦豁。</p>

她将观察万俟云螭的注意力收回些许，重新打量起这位庄主，看着看着，品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来。</p>

公孙项刚过完五十大寿，但平日养尊处优，外貌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倒比实际年龄小了不少。</p>

许是常年身居高位的缘故，他脸上流露的情绪很少，便是有，也很“公事公办”。</p>

戚红药这些年四海除妖，三教九流都有接触，至少曾在三十五名掌权者的脸上见到过同一款微笑，连角度和嘴角下陷的深度，都惊人的相似。</p>

此人面上好像很礼待这一干天师，但只看应对周齐宇的态度，就知道他对这些异人其实没几分重视。</p>

方才他怎么说来着？听那意思仿佛是，公孙夫人知晓妖物下落，却不肯告诉他，只愿意跟前来的天师诉说……</p>

戚红药眨了眨眼，暗道：有趣。</p>

公孙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谁也没再多言，默默起身，准备跟着进后宅。</p>

“慢着。”一道百灵似的娇声响起，几乎所有人都驻足看去。</p>

“王姑娘有何指教？”公孙项依旧很客气。</p>

“她是什么人，跟去做什么？”俏生生的细白指尖绷得笔直，直指屋内唯二的女性。</p>

戚红药本来慢吞吞缀在大部队后边儿，忽然被人点了名，不由呆了一下，指着自己：“我？”</p>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了过来。</p>

万俟云螭收回已跨出门槛的脚，顺便把白十九也拎了回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p>

周齐宇皱起眉，压低声道：“梦儿，你做什么？”</p>

王梦儿心里很不痛快。</p>

打从万俟云螭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他——本来只是注意到了而已，最多，还有一点儿希望对方也注意自己的意思。</p>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价值——一个年轻貌美，出身名门的女药师，是多少天师梦寐以求的对象？自她十六岁起，身边的追求者就没断过。</p>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关注她，但是，他们至少会多看她几眼。</p>

哪怕那些目光都带着一点儿淫。</p>

方才万俟云螭也看见了她，那眼神，却轻得令她心跳都落空了。</p>

——这本来也没什么。</p>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王梦儿心里对自己说，‘他们不看你，也许是故意要显示自己的特别，引起你的注意。’</p>

她本来可以这样骗一骗自己，可是，那姓莫的男人，视线却定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入神了似的。</p>

当王梦儿震惊的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她一直没发现戚红药的存在。），她全身的血就涌向了脑袋。</p>

也有好几个人，脸上同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这屋里原来是有两个女人的？</p>

没办法，戚红药进屋时，他们都在关注周齐宇师兄妹，谁也没留心角落里挤了这样一个存在。</p>

他们开始打量戚红药，有人试探着道：“姑娘，你是哪个门派的药师，为何孤身在此？”</p>

哪有药师单独出来除妖的？</p>

戚红药：“我——”</p>

马上有人打断她：“是不是你的搭档还没到？”</p>

几个天师上一眼下一眼扫视着，心思活络：这年头独个儿行动的女药师可不好见，那王梦儿虽条件优越，却轮不到他们觊觎，若能搭上这个也很不错。</p>

戚红药：“不是，我……”</p>

“你要是愿意跟着我，等取得妖莲，我许你一瓣莲叶！”</p>

“呸，牙都咬碎了才给这点儿东西，穷光蛋还敢养药师？姑娘，你跟我，以后你炼药的材料我包了！”</p>

又来……</p>

戚红药笑得略显沧桑。</p>

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情况了，每回都得跟人解释一遍，本来以为，这次能糊弄过去。</p>

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