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今晚会有海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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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是什么牲口？外面的野兽吗？”格婆婆当真不解了。</p>

“装，装，装，接着装。”刘黑宝冷笑了起来，“这里，我是说这里！这个寨子，觉醒者就不只五百！我还是单指的肉体强大的近战系。”</p>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小巧的“炉钩子”牌儿手电，一按开关，登时一道白柱打出老远，照出黑暗中的一个个人来。</p>

他转着圈儿打，一双双明明属于觉醒者的冷淡眸子在手电下显形。他们抱着胳膊，身体不动，丝毫不躲避强光。</p>

“什么‘十七个不安的分子’啊？这特么叫十七个？！”刘黑宝呸了口唾沫，“你管他们叫什么？叫‘麻木的渔民’？”</p>

“怕是只有赵大船说的那句是真话，他确实是保守分子。”</p>

“而你这老登！”刘黑宝将手电打在格婆婆的脸上，她哎呦一声闭上眼，抬起手臂挡着刺眼强光，“怕才是最大的激进派吧？”</p>

“海蛇是真特么单纯！十七个，十七个！他怕不是已经被你们收买了吧？还是被什么异能控制了？”刘黑宝关上手电，骂骂咧咧地迈步继续走。</p>

这次没人再阻拦他，他一口气走到了没人处。那些黑暗里的人冷漠目视。</p>

赵大船不可能暴露他的空间异能，他顶多隐晦地表示了刘黑宝很重要。他们也没有杀死他的动机，他相当安全。</p>

刘黑宝从容地走入一块儿礁石的阴影里，瞬移消失。</p>

几个闪烁，他出现在海防线高墙上，双手插兜，眺望着远处的月亮。</p>

他还不能走，江流特意嘱咐他观察一下“海祸”的情形，回去好讲给他听。</p>

他呼出口烟，看它们被风带着越过海防线，跑入外面消失不见。</p>

“我多久没听见实话了？”他忽然自言自语。“这世上还有人说实话吗？”他抬头，问向死寂的夜空。</p>

“玛德，小爷不擅长动脑子啊……”他在粗糙的海防线顶端坐下，掏出没信号的通讯器看了看，低声骂道，“那老婆子哪句话是真的？”</p>

他起身，沿着海防线频频瞬移，发现隔半公里就会看到一条长满苔藓和铁锈的水管，蜿蜿蜒蜒从海防线伸入渔民的寨子。他明白那些渔民的淡水都是被控制的。</p>

海防线外面有军营，贴着高墙平滑的那一面三三两两点缀。他环视了一大圈儿，还远没有走完，就看到了七八万装备完善的士兵。</p>

他完全可以想象，当乱子发生时，这些士兵站在高墙上射击，会是何等惨绝人寰的景象。</p>

而军营后面些，一座座出入隘口的周围，林立着密密麻麻的仓库。</p>

刘黑宝溜入看了看，都是精盐鱼干儿，部分仓库里养着有特殊效果的活海鲜，个别仓库里堆着种种来自大海的矿物，还有些他不认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p>

“天杀的图图妖……”刘黑宝看着满仓库的物资，痛苦呢喃，“要是老子空间没坏，一定全给搬走啊……”</p>

哪怕是深夜了，物资还在流通。一辆辆不知要去往哪里的货车排在仓库大门两边等着装货，司机们下车等待，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唠着嗑儿，喷着白汽骂天骂地。</p>

车辆上印着几百种势力的标志，用着几十种刘黑宝不认识的语言。</p>

他明白，海蛇他们就是靠垄断大海的物资来养军队的。而物资全靠渔民获取，他们只负责给渔民下达任务指标，控制淡水，武力圈养。</p>

这是他见过最赤裸的不公平了。刘黑宝不禁在心里吐槽，就算是养条狗，也不能只给淡水和铁链吧？</p>

他大概懂了，渔民们是真的没有闯出海防线的实力。</p>

除非那个格婆婆有几万几千觉醒者，能压倒性地杀穿每一段高墙上的士兵和海蛇他们，然后从容地带着渔民们翻过海防线。</p>

但这不可能，有这两下子当什么渔民啊？</p>

刘黑宝唏嘘叹气。观察了许久，最让他触动的，却是那些看守海防线的士兵。</p>

通过偷听交谈，他发现，这些人居然敢对觉醒者开枪。他们轻蔑地谈论那些渔民里的觉醒者，却从不用“觉醒者”称呼他们，他们叫赵大船他们为“鱼鹰”。</p>

这很稀罕。他深深记得，救援被囚禁的哈陀顿时，当李墨杀死所有觉醒者，那几千军队是如何绝望地面对着两个人等死，到死不敢开一枪。</p>

他只在山谷那一战打黄乔时，见过敢向觉醒者开枪的军队。</p>

但那时，对面的优势是压倒性的，他们人山人海。而他们敢于开枪的勇气，也不是来自他们的军队多，枪多，而是因为他们那边的觉醒者多。</p>

可守着城墙等冲锋能是一样吗？他们果真不怕不知什么时候冲来、不知什么数量的觉醒者？果真敢开枪？</p>

他们到底是不怕，是勇敢，还是没把赵大船他们当觉醒者看待？只是把它们当做会攻击主人的不驯鱼鹰？</p>

刘黑宝瞬移到一块儿小山般的礁石上，周围无人，他对着赵大船的方向连用手电打信号。</p>

他知道，他们知道他没走。</p>

没一会儿，赵大船从黑暗里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抓着一个干瘪的塑料袋儿。</p>

“给你，吃吧。”</p>

刘黑宝接过塑料袋儿，发现里面躺着两块儿冰糖。</p>

他记得，这是赵大船今天在集市上，用几根烟换的二两冰糖。</p>

“给孩子们发了，知道你没走，给你留了两块儿。”赵大船在礁石上坐下。</p>

“今晚有海祸吗？”刘黑宝低头摩挲着塑料袋儿，让它沙拉沙拉响。</p>

“有。”赵大船点头，“昨晚从海里爬出来的是克罗虾，它们死了大片，海里都是它们的味儿。”</p>

“按照习性和经验，今晚一定会有大脑袋鱼群爬上来，它们最爱吃克罗虾。应该在夜深一些的时候。”</p>

这一刻的赵大船好像掉入了麻木，他试图担忧叹气，但笨拙地叹不出。</p>

“你怕什么？这里不是有很多觉醒者吗？”刘黑宝将一块儿冰糖放进嘴里，慢慢吮吸。</p>

“他们都走了。”赵大船低头拍打着裤腿儿。</p>

“为什么？”</p>

“为什么？”赵大船抬头，看向刘黑宝，语气半嘲弄半哀伤，“因为他们的寨子里，也有海祸啊。”</p>

“奥。”刘黑宝顿了一下，咔嚓咔嚓嚼着冰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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