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出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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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电风扇也懒得换什么绷带了，伤口已经到了止不住的境地，怕是连呼吸也会挣开。</p>

幕雅已经离开去工作了，她走时他坏笑着，她摸不着头脑。</p>

在医务室躺了一会儿，电风扇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起身对弄脏的床表示抱歉，就走出了门。</p>

他先找到了一位秩序负责人，表示他要签立遗嘱。</p>

他说他死后，遗留的所有积分和福利赠予幕雅。他明面上是个立功之人，待遇很丰厚。</p>

秩序负责人颇有深意地看着他，目光和语气都很促狭。电风扇只是清明地望着远处对他指指点点的人们，平静地完成了手续。</p>

他离开，留下一串血脚印。他感觉，他要死了。</p>

但他今晚想再吃一顿晚饭，和幕雅，最好能再道几声问候。</p>

他想在满足的睡梦中离去。</p>

这让他意外，他经常预想自己的死亡。他本以为，他会在死前发起疯狂的报复，拖着几个倒霉蛋和他一起下地狱。</p>

但他没有，他此时没有任何那种念头。他只对今晚的晚餐抱有期待。</p>

他没敲门，直接走进了莫斯琉奇的办公室。</p>

他想，这是不礼貌的。他一向很尊重莫斯琉奇，虽然他在他的基地里饱受欺压。但这不能怪莫斯琉奇。</p>

战战兢兢很久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体会体会潇洒的感觉，他想莫斯琉奇不会在意的。也许这就是老师们说的，君子可欺之以方吧。</p>

一进门，他就看见莫斯琉奇慵懒地坐在办公桌上，而克洛娒老爷子则趴在地上，瞪着两个眼珠子猛看手中的两个发白光的球球，像趴在地上玩弹珠的孩子。</p>

看见电风扇进来，莫斯琉奇顺势摆手说：“老登，就是这么回事儿，我可全交代了，别特么烦我了。”</p>

克洛娒不搭理他，撅着个腚在地上继续研究那两个白光球。</p>

“来了，坐吧。”莫斯琉奇指着沙发，对电风扇说。</p>

电风扇坐下，默默看着莫斯琉奇。</p>

“你可把我这里弄脏了。”莫斯琉奇指着地板上的血脚印和染红的沙发说。</p>

“对不起。”电风扇潇洒地隔着绷带捋了捋头发，淡淡的，不在意似的。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p>

相较于电风扇深入人心的软弱形象，此时的他让莫斯琉奇挑了挑眉毛，他有些意外。</p>

“你怎么这死出？”莫斯琉奇说。</p>

电风扇缩在沙发上，没搭理莫斯琉奇，低头思索着今晚吃什么罐头。他有很多种罐头没吃过，他想幕雅应该也没吃过。</p>

还有布丁，这种看上去就很好吃但明显不饱腹的食物鲜少有人兑换，上个月发现的几箱一直堆放在仓库里，都落了灰尘，他想尝尝。</p>

“哎，你看上去可要死了。”莫斯琉奇翻了个白眼，“要死了就了不起啊？在我这边装大爷？”</p>

“抱歉，找我什么事？”电风扇抬起头，平和地望着莫斯琉奇。</p>

“你应该庆幸，所有基地就只有你一个风系。”莫斯琉奇摇摇头，从克洛娒手中抢过一个发白光的球，扔给了电风扇。</p>

“胡闹！电风扇太弱了！他的异能还毁掉了！岂能这么不谨慎！”克洛娒霎时急眼了，上来就要抢。</p>

莫斯琉奇拉住他。“哎！老登，这可是我的东西，你有什么发言权？”</p>

“竖子！你特么胡闹！”克洛娒蹦着跳，气急败坏。</p>

“愣着干什么？快吸收啊，这玩意儿应该能吸收。”莫斯琉奇冲着电风扇喊。</p>

电风扇直直盯着手中发光的球体，视线移不开一分，但一动也没动。</p>

“不是，哥们儿你卡了？”莫斯琉奇纳闷儿道，“这玩意儿不能吸收吗？不能吧。”</p>

“能吸收，”电风扇抬起看着莫斯琉奇，苦笑着说，“但我不行，它看不上我。”</p>

“有多看不上？”</p>

“都没正眼瞧我。”</p>

“嗯……”莫斯琉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说，“那你要不要试试？反正你也要死了。”</p>

“胡闹！简直是胡闹！给这玩意整没了怎么办？！”克洛娒急坏了，竟然张嘴去咬莫斯琉奇，真可谓不要老脸矣。</p>

莫斯琉奇早有预料，他一个大跳躲过克洛娒的啃咬，然后翻身，转胯，潜腰，抱摔，直接将克洛娒撂到地上，又迅速搭了个裸绞，将其控制了起来。</p>

“我糙啊！”克洛娒半惨叫半哀嚎地叫道，“你个畜生啊！”</p>

“快点！要吸收就快吸收，不吸收就抓紧说！按着这老玩意儿挺累挺的！”莫斯琉奇和克洛娒角着力，憋红了脸，冲电风扇喊。</p>

“电风扇！把那玩意儿放下！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饭！”克洛娒放弃了抵抗，也伸着脖子冲电风扇喊，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p>

这一幕对于电风扇来说有些诡异。以前让他不敢直视的基地一、二把手此时竟像个孩子似的在他面前扭打成了一团。而他的手上，似乎正握着什么他本不配觊觎的东西。</p>

他心头莫名地涌上了了一股开心，他将这视为了平淡的生活的结算奖赏，算是有趣味的小风景。</p>

“算了。”电风扇轻笑，将白光球扔回给莫斯琉奇，不带留恋的姿态。</p>

“嗯？”莫斯琉奇松开克洛娒，抛着白光球沉思着，而趴在地上的克洛娒也陷入了思考。</p>

“为什么？”</p>

“我只想在今晚好好吃顿晚餐，别的事情都不考虑。”电风扇耸耸肩，“我吸收它会死。”</p>

“我以为你敢搏命的，”莫斯琉奇挠着脑袋，“老实说，你是我见过最敢搏命、对力量最渴望的人。”</p>

“所以你在施舍我？”</p>

“嗯……算是吧。”</p>

“我不想对此表示感谢，”电风扇轻轻摇头，“我也没有丝毫的埋怨，只是单纯的不需要了。”</p>

克洛娒一把推开莫斯琉奇爬了起来，长久地注视着电风扇，仿佛在研究似的。</p>

电风扇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未曾回避地看着他。</p>

“老夫对你很了解，毕竟大基地里就你这么一个被欺负的异能者，很难不注意。”克洛娒半斟酌地说着，缓缓摩挲着胡须，“我本以为你会像个疯狗一样立刻吸收它。我知道你很聪明，你明白这是一份力量，一份难得的力量。”</p>

“不重要，”电风扇笑着摇摇头，“我有些后悔之前的日子一直在追求力量和认同，这很愚蠢。”</p>

“你这是……死到临头看开了？”莫斯琉奇饶有兴致地靠在办公桌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