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红二烦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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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蓝色肉团砸入马天引的右小臂，极速没入。</p>

马天引稍稍松了口气，刚要关闭封印，但骤变又起。</p>

只见他的右臂处陡然窜出了大量蓝色突触，眨眼间便将他的右臂包裹。并分成两个方向，顺着他的头颅和胸膛极速扩散过去。</p>

马天引如淮中那样仰天嘶吼着，双手疯狂撕扯，竭力阻止着肉团地扩散。</p>

他的声音不是淮中那般的如金石碰撞。而是在变化的，一声长啸转八百个调，音色也换八百次。</p>

只见他发出的声音时而极高昂，尖锐刺耳；时而极低沉，嗡嗡轰鸣；时而又是让人不适的怪腔怪调，好似发声器官不在咽喉；时而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好似他在以人类接收不到的频率嘶吼。</p>

诡异，太诡异了，他的声音简直让人想疯掉。</p>

随着蓝色肉团地扩散，天上的黑云散了开，道道阳光射进来，不禁让人有了种拨开云雾见光明之感。</p>

但这般积极的气象只维持了一秒，下一刻，所有东西都不对劲了起来。</p>

首先是云，亦或说是风，它们在乱飘，乱刮，没有任何规律。</p>

黑云分分合合，这一秒汇聚下一秒散开，有时甚至还转起了圈，转得飞快，在空中形成了一个黑色旋涡。</p>

这让阳光苦恼，时而能照射进来，时而又不能；时而能照射几缕，时而又能全部照射。亮度随着呼吸调节，像特么迪厅似的。</p>

就宛如有个熊孩子，在一个劲儿开合着控制天地间光亮的开关，一闪一闪一闪，世间陷入了频繁的昏亮交替。</p>

地上的东西也不对劲了起来。表层的干泥飞上了天，仿佛它们是云；下面半干的泥层成了一个个泥巴团，形状大小各不相同，像活物似的在地上乱跑，一跳一跳，有的还在彼此扑击，极尽释放着活力。就仿佛它们是这片天地真正的飞禽走兽。</p>

地形也改变了，有些地方开始拔高，有些地方开始下凹，仿佛高山和盆地的胚胎已经种下。</p>

在淮中造成天地异象之后，鱼贩子们都远远跑开了，但水盆里的鱼还在。它们更是诡异。</p>

只见它们纷纷跳出了水盆，努力地用尾巴着地，跳起了舞来——那也许不是跳舞，而是其他的什么行为。但鱼儿们简单的身体构造扭动起来时，真的很像是跳舞，其他什么都不像。</p>

有的鱼啪嗒啪嗒张合着嘴，仿佛是在演讲或者歌唱；有的鱼在拿尾巴写字，红儿一瞥，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那依稀是“赞美上帝”四个字；还有的鱼在红儿布鞋前晃动着鱼脑袋，鱼鳍一翻一翻，似乎是在求偶。</p>

怪诞，太怪诞了，天地间仿佛失去了一切秩序，所有东西陷入了无厘头的混乱。</p>

“奥……奥斯……”红儿惊恐地捂住嘴巴，“奥斯手里的圣器……混乱者……混乱者……”</p>

忽的，红儿心头陡然一悸，觉醒者敏锐的第六感，让她意识到死亡正在降临。</p>

她回头，正好对上了淮中那疯狂地眸子。还是两只。</p>

只见他整个头颅已经被黑色圣躯包裹，左胳膊也是。黑色圣躯贴合着他的肌肉流线分布，似乎尊重他的形体。他身上的炉钩子牌小背心已经碎了，只在胳膊窝里剩了块巴掌大的布料，左边胸膛和大半个小腹也被黑色占领了。</p>

黑色还在蔓延，但很慢很慢，似乎有什么在阻碍着它。</p>

淮中的可怖双目不再看向红儿，就仿佛她是一只不配得到在意的小虫子。</p>

他仰头看向天空，黑云立刻汇聚了起来，遮天蔽日，天地间几乎陷入了史上最黯淡的黄昏。狂风刮着大量的鱼在地上滚，水盆里的水和地上的泥飞得到处都是，直往脸上打，云层里的闷雷一个接一个地炸响。</p>

淮中胸腔大幅度起伏，像个大皮球似的一鼓一瘪，他喉咙蠢蠢欲动，随着他地呼吸，红儿心中那股死亡威胁也一跳一跳，直往心里逼。</p>

献祭！</p>

红儿瞳孔缩成针眼儿。</p>

是献祭！他想要发动献祭！</p>

红儿下意识后退，脸上露出了要哭的神情，咬着牙。</p>

这一刻，她脑海里上演了天人交战。</p>

此刻她应该跑开才是。以她的速度，有把握逃出献祭的覆盖范围。</p>

这是潜意识告诉她的最优解。在危险面前，直觉给予的选择往往十分珍贵。</p>

毕竟红儿和淮中一伙才认识了不久，签订的契约也不过是做五年同伴。</p>

从没人说过生死相依这种要求，只要不背叛就好。</p>

而且红儿在大大小小的战斗中也证明了她的价值，“饶命之恩”什么的，早就还完了。</p>

至于“屏蔽”光团，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这压根儿不是什么给予。虽然光团是毋庸置疑的好东西，这多多少少有一点给予的成分。</p>

但讲道理，要是没有什么“五年同舟共济”的背景，淮中压根儿不会给红儿光团，因为那是欺负人。</p>

如今光团者是什么处境？好处还不明显，只体现在了实力的提升和一些用不到的情报。风险和代价倒是已经摆了一大堆。</p>

多了不说，就比如江流。让他带着现在的记忆回到融合光团的那天。问问他，如果不融合光团也不会死的话，你还会选择融合吗？</p>

多半未必。</p>

也就是有了“五年契约”，在这五年里大家要共同承担风险，这才有了红儿吸收光团这个最优解，这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毕竟大家目前的需求是是求活。</p>

当然，还要加上淮中等人不吝啬这个前提。</p>

但这终究不是什么大恩大德，至少在觉醒者站起来的那一天到来之前，都不会是恩惠。</p>

不拼着自己的命去救人，算背叛吗？</p>

不算吧？不算吧……不算吧，不算吧。</p>

大不了去带上宝宝和博博，再庇护着他们长大，算是恩至义尽了。</p>

红儿转身，准备去带上两个孩子逃命，临走前再警戒他们一声，让刘黑宝带着大家逃命。</p>

虽然她知道他们不会丢下淮中逃离，只会留在这里送死。</p>

献祭马上就要发动了，仓促之间，他们根本做不出丢下淮中的决定。</p>

红儿了解刘黑宝。他看似混不吝，看似说干就干，但他绝做不出这种决断，只会犹豫，最后咆哮着或哭着死去。</p>

他没有断臂求生的勇气，也没有承担重任的肩膀。</p>

红儿心意已决，膝盖微曲，丹田处属于“速度”的青光亮起，准备全力发动，去贯彻自己的决策。</p>

但这时，她腰间一个小挂饰的绳子被狂风吹断，掉到了地上。</p>

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猫咪的平安符。闻人柔给她缝的，针眼密集，排列得赏心悦目。猫肚子处，还用彩色针线缝了“红儿”二字，尾巴上，缝了“平安顺遂”一词。</p>

当时闻人柔问她是属什么的，好做个平安符保平安。</p>

红儿说她不知道，连生日都不知道。</p>

闻人柔就做了这个猫咪平安扣，说她那就属猫咪吧。做个不在十二属相中，但也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然后懒洋洋晒太阳的小猫。</p>

那天，闻人柔还给她过了生日，并宣布以后每年的这天，都是红儿的生日，谁的礼物和祝福都不能少。</p>

那天红儿记住的不太多。主要是闻人柔烤糊的蛋糕其实不好吃，也不是她嘴硬所说得什么“巧克力味儿”的，那明明是马天引他们杜撰的口味，就是糊了。</p>

还有被要求着表演节目的宝宝和博博，记得当时宝宝很难为情，很扭捏，但是她唱的歌很好听。虽然博博大大方方，但是他跳得那个什么“开火车”其实很抽象，红儿不明白他在顾涌什么。在边上跟着玩儿的老疯，现学现跳，倒是跳得有模有样。</p>

风儿卷起红儿的长发，像是在提醒她时间紧迫。</p>

红儿默然叹息，弯腰捡起平安符，小心揣进兜里。然后丹田处青光一闪，消失在了原地。</p>

下一瞬，她出现在了淮中面前！</p>

双匕挥舞，一把刺向淮中眉心，一把刺向淮中胸膛！</p>

杀！！</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