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想象一朵未来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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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又一则记忆。</p>

一行四人跟着两只岁阳行动，在旁观的角度，观看者这个女士的种种过往，悲伤缓缓流淌，在墙面侵染，又化作油漆斑驳的画墙......</p>

这个时候，柯柯娜似乎已经在奢侈品店工作了。</p>

此刻，在店门前，是一个一个穿着华贵服饰的老妇人，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p>

柯柯娜从奢侈品店中迎出来，问道：“格尔温太太，您来了。今天想看看什么？”</p>

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柯柯娜，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p>

“抱歉，刚刚在...清点货物。上次那件大衣，您还满意吗？”</p>

“别说了，传出去之后，别人都说合适呢，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p>

“找到一件适合自己的衣服和找到知己一样难——所幸有你介绍，我最近找到了不少知己。”</p>

从老太太话语判断，她对柯柯娜的服务十分满意，已经是她的老顾客了。</p>

“那太好了...您尤其适合稍稍偏冷的颜色，和您的肤色和体态都非常相称。”柯柯娜道。</p>

老太太的脸上堆起笑容，每一条沟壑都挤在一起画出弧度：“你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我没记错的话，你喜欢唱歌对吧？我儿子也是学声乐的，你们有空可以一起聊聊。”</p>

“我......”柯柯娜有些忧郁，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老人，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恐怕是您记错了，我没有怎么学过声乐。”</p>

空气中传来无声的叹息，老太太似乎没有在意这个，继续说道：</p>

“嗐，我开玩笑的，年纪一大就喜欢唠叨...先陪我一起逛逛吧，我太久没听过你的声音了，多少有点惦记呢。”</p>

“嗯，您跟我来。”</p>

柯柯娜点了点头，那一天，格尔温太太满载而归。</p>

眼前的景象飞速抽动，仿佛一瞬间跨越了许多时光，在这片记忆中，四人看到能力出众、年轻肯干的柯柯娜很快被提拔为了店长。</p>

但流言蜚语与恶意揣测也接踵而来。</p>

同事们对柯柯娜不屑一顾，笑里藏刀的话语充斥着嫉妒、厌恶，所有恶意的揣测与讽刺都毫不避讳地开口，在人群之中将柯柯娜还年轻的心撞得粉碎。</p>

但这之后没有道歉，而是以前辈身份派发出的，本不属于自己的工作。</p>

柯柯娜眼前的世界逐渐失去颜色......她在窃笑声中回到现实，开始恐惧第二天的到来。</p>

而在这之后，还有打小报告的同事，穿小鞋的老板，这样环境让柯柯娜煎熬，她正缺少了那么一份，同其他人一样的自利与一点点极端的自我，心中比其他人多出来的那一份善良让她在匹诺康尼虚幻的美梦中犹如一架风暴中的小舟......</p>

认真工作会招来同事们的嫉妒，对客户负责则会被面临失业，一些人不希望你能过的很好，而老板又只想着捞取更多的利益，每个人都是自己领域中的佼佼者，他们大放厥词，却又用这些据理力争，他们以先来者的身份施压，阐述自己眼中的社会与隐藏在其浮沫般表象之下的规则。</p>

柯柯娜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误入了豪宅的小偷，四处都是红外感应器射出的光芒，哪怕只是蹲在原地呼吸，都要小心不要触发了警报，让看家的恶犬将自己吞噬。</p>

继续往前，四人似乎来到了关键的地方，又一个柯柯娜出现了。</p>

那位女性长得同柯柯娜一般无二，可柯柯娜盯着她看了许久，盯着那双同自己一样的酒红色双眼，盯着那黝黑的皮肤，她沉默着，沉默着，半晌后才开口，第一句话是疑问——“你是谁？”</p>

她几乎要认不出自己了。</p>

生活的风浪令人弯折倒地，柯柯娜动手了，去杀死从未变化的那个自己。</p>

她说：“在无法逃避的丑陋现实面前，一切美德都不堪一击。”</p>

每个人都是泡在温水里的青蛙，但生活不是温水，而是一大片阴影，它是盖在头顶的锅盖。</p>

又一阵光芒闪过，四人眼前看到的一切光影都被拉长、扭曲然后重组，最后成为了一个新的场景，大家来到了新的地方，依然是楼顶，但这里的花圃中有色彩与鲜花，还有凉爽的风。</p>

一个叫做庞德的男人站在柯柯娜面前，他在她的记忆中占领了一块独立的空间，在空洞的心灵中找到了一处有色彩的角落。</p>

庞德参加了一项危险的比赛，因为他们需要钱，他们是想要飞往高空的鸟儿，不能永远呆在笼子里面，至少他们不能，他们渴望自由，希望能够追逐梦想，两个人甚至已经选好了星球，一个被海水覆盖，四季分明的地方，也曾约定过要相互陪伴。</p>

但柯柯娜感到担忧，她的恋人却做出滑稽的动作逗她笑，这里曾有过片刻的甜蜜。</p>

在那个时候，柯柯娜有了灵感，为自己的歌曲想到了一个结尾......想象一朵未来的玫瑰。</p>

两个人开开心心、充满期待地做好了约定，在展望未来的道路时，每个人的眼里都有光。</p>

可，未来却不总是如想象中那般光辉灿烂的。</p>

柯柯娜没有等到她爱人的归来，直到泰科铵的球赛结束，她也没能得到任何与爱人相关的消息。</p>

最后，在约定的地点，柯柯娜没有等到爱人的归来，只拿到了两张旧门票，和一则同恋人相关的消息。</p>

——庞德回不来了。</p>

根据那个来传话的陌生人所说，庞德为了完成与柯柯娜的约定，向着家族借了一大笔钱，并在那场比赛中押注自己的获胜，但最后，他只得到了亚军，他没办法还上那庞大的债务了。</p>

传话的人没有具体地的说庞德如今怎么样了，但柯柯娜早已在黄金的时刻见惯了他人美梦破碎的残骸，她不觉得家族会对庞德采取什么宽容的处置。</p>

当然，还有另外的可能性，比如一切都是假的，庞德只是自己离开了——但对于柯柯娜而言，这是不会发生的事情，而且，无论怎样，庞德都回不来了，不管现如今听到的是怎样的消息，对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p>

渴望自由与飞翔的鸟儿终于离开了鸟笼，但生命又在转瞬间消弭，天灾、人祸、又或者是潜藏在暗处的捕食者，无数的意外填充着鸟笼外的世界，顷刻间便让飞翔的鸟儿折翼坠落。</p>

终于来到了记忆的终点，在那一刻，柯柯娜丢掉了那两张旧门票，也丢掉了自己的唱片，伴随着磕碰声，柯柯娜被永远囚禁在了悲伤的界限之内，伴随着磕碰声，眼前的一些景物都失去了光彩，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绝望令世界失去颜色，在灰茫茫的一片中，溺入深海的人逐渐沉沦，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与挣扎。</p>

江余四人在灰色世界中迈动脚步，这里的风是如此惆怅，粘稠地几乎牵动脚步，让众人难以前行，绕过无色的一角，他们看到了柯柯娜，她形单影只，站在屋顶的边缘，一阵无声的风吹过她的秀发。</p>

“......”沉默了一路的尾巴大爷在此刻开口，“小东西们，做选择的时候到了。”</p>

“这个姑娘的心中已经充满了绝望，瞧瞧，这风粘稠的像是糨糊似的。”浮烟道，“救不救她，就看你们的抉择了，这可不是单纯的心死那么简单......这小姑娘如果在这里死了，那么现实中的她大概会在同一时间陷入脑死亡，不过我看也没必要救，看看，她自己都不想活了。”</p>

“人的自杀或多或少都蕴含着一股无序的冲动。”江余摇了摇头道。</p>

江余四人缓缓靠近柯柯娜，有泪滴随着风的方向吹来，划过脸颊时，那泪水依然滚烫，成为了这里唯一的温度。</p>

“柯柯娜姐姐。”江余喊了一声。</p>

站在楼宇边缘的柯柯娜身躯轻轻一颤，她缓缓转过头，沉默的注视着众人。</p>

她看向江余，用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个还算温柔的笑，用柔和的声音与怅然地语气轻轻道：</p>

“你们一直都在啊......”</p>

又沉默了一会儿，柯柯娜再次开口：</p>

“请允许我离开...事到如今，所有的道理我都听过了。再怎么努力都只是白费力气。”</p>

“店、店主小姐，你...你还记得你的歌吗...想象一朵未来的玫瑰......”藿藿有些着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人，只能希望那张柯柯娜请求众人帮她带回来的唱片可以多少唤醒一些她想要活下去的想法。</p>

“那首歌......”柯柯娜沉默了一会儿，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呵，或许都称不上是一首完整的歌...不过是件残次品。</p>

“...就和现在的我一样。为了能够在这个世界生存，我不断地把自己的灵魂切片、丢弃...直到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具令人生厌的躯壳。</p>

“成为店长的这一条路，我学会了许多令自己厌恶的品质。我不断地背叛自我...以交换他人眼中的成功。</p>

“但我做不到彻底的改变。愧疚总能追上我，发自内心的拷问总会到来。我太扭曲，太痛苦，这片没梦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p>

“柯柯娜小姐，没必要走到这一步。”彦卿劝道，“只要还有生命，一切都还能补救。仙舟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往前走，路就在脚下。”</p>

柯柯娜看向彦卿：“...补救？您不理解...这就是我补救的办法，我的解脱。”</p>

说完，柯柯娜又轻轻一笑，仿佛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她看着眼前这四个好心人，这四个真诚地帮助自己，在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刻总是伸出援手的好心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