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波不大，一锅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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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师弟，师哥如今执掌玄天宗，你没意见吧？”青通道人问向一旁的青玄道人。</p>

“师哥既为长，更是同门中的佼佼之辈，智计无双，远胜师弟多矣！”</p>

青玄自从三年前结婴失败，修为陡降一大截，不想与这个大师哥做无谓之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最后，还得听师祖奶奶的意思。”</p>

“当然，师弟所言甚是。”青通道人还是第一次用上镇教法器，没想到三下五除二就降伏了青幽这个桀骜不驯的师弟，喜不自胜，浑身都轻飘飘的如同吃了二两蜜蜂屎，大喝道：“礼不可废，快去滴水崖下请师祖奶奶神位！”</p>

所谓滴水崖，乃是玄天宗位于天柱峰的一处供奉历代先祖的圣地。其中便有玄天宗创教始祖——玄天圣女的牌位，一直香火不绝。</p>

丝竹之声中，十六名弟子抬着城楼一般的神龛到了悟道台上。如同揭开新娘子的红盖头一般，八名弟子撩起神龛上的大红丝绸，露出一尊东海白玉雕饰的牌位来，上书“大成觉道圆明自在定慧纯用玄天圣女先师神位”一长串文字。</p>

这便是玄天宗创教祖师玄天玉女的神位了。</p>

“百余年玄天宗弟子不曾扰祖奶奶清修，今玄天宗大难已至，青冥师弟撒手西去，蒙二位师弟不弃，将玄天宗三宫六殿一片大好基业托付于我，实感日夜惕怵怵，卧不得瞑……呜呼，若无师祖奶奶提携，青通难以承受大任，望师祖奶奶垂怜！”说罢，青通道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一声：“用圣水！”</p>

话音刚落，一个唇红齿白，红孩儿般干净的僮儿抱着一个一尺来高，蜂腰翘臀，小口微张的玉净瓶出来。</p>

僮儿拿起插在瓶中的柳枝，蘸了些山泉水，朝师祖奶奶的牌位上洒了几滴过去。</p>

“请师祖奶奶谕旨！”小僮儿奶声奶气地叫唤道。</p>

众弟子都捂着嘴好笑，祖奶奶都死了几百年了，哪有什么谕旨？</p>

果然，神龛如同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只有神龛顶上插着的五色神旗在劲风中猎猎作响。</p>

莫约过了一炷香时分，小僮儿正待说一句：“经祖师奶奶神鉴，将玄天宗托付给十一代掌教真人青通道人！”白玉牌位前的博山炉却微微一动。</p>

“祖奶奶有旨！”小僮儿差点吓得把手中净瓶扔掉。</p>

原来袅袅上升的青烟分成三股，或盘旋萦绕，或静止不动，或上下穿插，最后三缕青烟依稀凝结成一个宫装女子的模样。</p>

“师祖——奶奶显，显灵了！”小僮儿结结巴巴，大声喊道。</p>

诸人俱惊得呆了。</p>

众人皆以为“请师祖奶奶谕旨”乃是一道可有可无的礼仪，做也罢，不做也罢，一个死了数百年的“师祖奶奶”还真能显灵不成？</p>

哪知道师祖奶奶真的出现了！</p>

“谢师祖圣灵！”青通道人唬得战战兢兢：“诸弟子跪下，有——有，有请玄天圣女娘娘颁下神谕！”</p>

自青通道长而下，包括青幽和青玄在内，连着瑾瑜仙子和江流儿，大家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p>

只有方大宝一人直撅撅的站在一旁。</p>

“呔，你个杂役，失心疯了不成？”便有人呵斥道。</p>

“跪下，没见到祖奶奶显灵么！”</p>

“跪下！”</p>

方大宝还是呆若木鸡。</p>

众人不曾看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神光，如匕如剑，直刺向方大宝的眉心，转瞬间就没入方大宝的神识海中。</p>

五彩神光一落地，摇身一变，化成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p>

说是少女，这女子又生得满头银丝，但一张小脸娇嫩得像刚剥壳的鸡蛋一般，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满脸精怪之色。满泓清水的大眼两侧，微微可见浅浅的鱼尾纹。</p>

但这女子穿着也太清凉了一些，说不上袒胸露乳，但两片火红的护甲堪堪把雪白的胸脯遮住，往下看去，一点春藏小麝脐，就像一个含情脉脉，水汪汪的小眼睛。</p>

你望着它，它望着你，相看两不厌。</p>

此时，躲在神识海中的方大宝就看得目不转睛，一个不留神，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p>

哇噻，美女耶，再不能放过了。</p>

方大宝以为自己又做梦了。</p>

既是做梦，那不妨胆子大点，更大点……今天一定要把事情给办了。</p>

在他看来，做梦都怂得一批，现实中那不得是熊包中的熊包，软蛋中的软蛋？</p>

于是，方大宝双手叉腰，跳将出来，一声断喝：“来者何人？这位妹子，先留下衣服、裤子、鞋子、袜子——还有乾坤袋来！”</p>

“啊——”这女子惊呆了。</p>

三百年前，她可是修真界响当当的人物，不说跺跺脚就能惊动半个道庭，至少也开辟了一方道场，谪仙榜上鼎鼎有名的人物。</p>

“好个痞癞小儿，挖了你贼腻兮兮的眼睛！”女子喝道，嫩葱般的手指一动，方大宝忽然双眼一酸，一双眼珠子就要离体而出。</p>

前有瑾瑜仙子，后有无名少女，见面都要挖自己眼睛。</p>

“妈呀！”方大宝撒腿就跑。</p>

其实，方大宝有这份胆气上前撩拨，很大原因就在于方大宝发现“梦中”的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p>

在这个锅底一般的空间中，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心念所至，就能变化出万千气象，就能随时出现在这里的每个角落。</p>

一个“瞬移”后，方大宝已在百丈开外。</p>

半空中，他揭开黑漆漆的天幕的一角，露出两只贼溜溜的眼睛，一叉腰喝道：“大屁股的小嫂子，我就看你了？你要怎的？”</p>

女子顿时面红耳赤，已有数百年没人叫她“大屁股”了。</p>

“你来打我啊！”方大宝哈哈一笑。</p>

女子气得哇哇大叫，心道老娘若不是残灵一道，岂能受你这种宵小之徒欺辱？</p>

作为一道躲过轮回的残灵，她数百年一直偷偷藏身在玄天宗的神龛中，日日受着香火供养，想慢慢通过人间烟火补足神魄，再寻个机会重见天日。哪料到今日先是神龛被人抬了出来，阳光下无所遁形，神魄深处又不知受到什么蛊惑，被人一叫，竟然晃悠悠地从神龛中现身了。</p>

然后又迷迷糊糊来到这孩子的神识海中。</p>

真是奇怪哉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