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冬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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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知道了。”</p>

冬狩在邙山以西的围场举行，百官从两都出发，到邙山会和。早有冬官和春官在围场将一切都布置妥当，而夏官中也早有人将围场保护起来。围场原本也是有夏官定期巡逻的，百官未到围场，便已经知晓这围场里的状况。</p>

月无华此时和表妹章云翳走在一起，他与辛温平的谋划，章家并不知情，他也不希望章家淌进这浑水里。但既然来了，若是两人毫无交集，也容易引人怀疑。</p>

“表哥的腿伤还未好全吧？”章云翳关心道，“这次叔父提前一个月就来围场筹办了，有什么事情，表哥可以向我们开口。”</p>

“没什么大碍了。”月无华笑笑，“如你所见，走路有些跛脚，但骑马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p>

“表哥的情况大家都有了解，叔父还特意嘱咐我和表哥说，不要太勉强自己，我们两家本就不是那种事事争尖的，过得去就行。”章云翳说话时还模仿起了章晚规的模样，“这围场里除了那些野鹿，据说今年开春还从山上下来了一只猛虎，但守围场的人不敢贸然猎杀，怕射杀不成反而激怒了猛兽，从围场跑出去屠戮百姓。这围场外围布了不少猎虎的陷阱，也都没有抓到它。估计这次，那些人有得表现了。”</p>

章云翳说着，朝一旁几个神色激动的夏官努了努嘴。月无华往那边看去，倒是看到一个穿着水蓝色官服的格格不入的身影混在一群红衣夏官之中，正想办法融入他们，但因为本就不是个很善交际的人，因此看着有些可怜。</p>

察觉到月无华的目光，柳梓唐和他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移开了目光。</p>

月无华轻轻地笑了一声，公孙冰既然选了他，那也只能暂时相信他了。</p>

他的注意力回到和章云翳的对谈上：“叔父说过得去就行，你呢？你心里过得去吗？”</p>

“嘿嘿。”章云翳被表哥一眼看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表哥，果然明察秋毫！”</p>

谁不想做第二个月槐岚呢？章云翳当然也想大展拳脚，好好表现一下自己。</p>

望着她脸上有点憨憨的表情，月无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祖母还想着这个表妹能关照一下他，现在看来，实在指望不上。章云翳却没心没肺地问道：“表哥，你头痛吗？”</p>

“是有点。”</p>

“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我找医生来帮你看看？”</p>

“不，只是觉得你有点像月霜双。”月无华深深叹了一口气。</p>

章云翳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谢谢表哥夸奖。”</p>

“……月霜双居然是夸人的词儿吗？”</p>

月无华有些无语地望着表妹脑袋上跳脱的几绺卷毛，心里下了一个定论：章家的没心没肺会和天然卷一起遗传。他此时竟然有些忧愁地想，要是这会儿在这里的是他家阿姊多好。</p>

其实，围场的情况不用章云翳说，他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了。那猛虎，确实是今年令许多夏官跃跃欲试的。毫无疑问，若能斩了那猛虎，除害不说，围猎的头名也定然会是斩虎之人。只是恐怕这次，这猛虎，李承牡注定要推给他了。</p>

他这腿伤，有五成是拜早年在西南虎口救人所赐。</p>

论智谋，西南军中只有阿娘阿姊在他之上。但论武功，他排在月霜双之后，京城的这些夏官，他不知实力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李承牡想杀他，他绝对没有还手之力。</p>

而若是遇见那猛虎，他也没有信心能拖着这样的身子全须全尾地从虎口之下出来。如果届时很不幸地腹背受敌……</p>

夏官里是有一部分与月家交好的人的，但他要处理辛温泰，势必就要有落单的时候。只能希望那个姓柳的小子能拖住那些个可能为李承牡做事的夏官。他今天一眼扫过去，那几个人可都不是善茬，公孙冰可真不怕她家徒儿和他一起折在这围猎场。</p>

“说起来，”章云翳出言打断了月无华的思绪，“表哥出来冬狩，竟然还带着自家狸奴？它好生可爱，我可以摸摸它吗？”</p>

月无华的猫被月无华装在马背上的一个小竹筐里，方才睡醒以后，哼哼唧唧地要主人抱抱，反正前往围猎场的大部队速度很慢，月无华便把碎金饭捞在了怀里。月无华低头看了一眼猫，还是回绝了章云翳的要求：“我家狸奴顽劣，爱抓人，怕伤着表妹。”</p>

“好吧。”见月无华拒绝，章云翳也不再说什么。</p>

辛温泰倒是坐在烟紫色的步辇中远远观察着月无华，自然也看到他如此宝贝这只狸奴，心里不由想道，若是把这狸奴抓了来，剥了皮送给月无华，月无华会是什么表情呢？</p>

宋青雪的事情，让他完全品尝到了吮吸别人痛苦的快乐。他多希望这样的痛苦也出现在月无华身上！</p>

等他杀了月无华，杨菀之又会是什么表情呢？恨他吧，她一定恨他入骨吧。</p>

辛温泰眯起眼睛，仿佛已经能看到月无华死在虎口之下的惨状。他全盛时就被猛虎伤过，想来除却箭法，功夫不过二流，如今跛了一只脚，还能活命么？而如今李承牡想要推举一位名叫尉迟域的心腹，届时想方设法以月无华为饵，待他与猛虎缠斗两败俱伤时，再由尉迟域上前收了那猛虎，一举两得！</p>

而尉迟域此时正和柳梓唐走在一起，两人已经搭上了话。</p>

围猎场，就在眼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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