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1 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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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想明白，顾盛酩已经走到一旁的楼梯，他只好连忙跟上去。</p>

顾盛酩不紧不慢地走在廊桥上，静静看着下方婀娜多姿的舞姬。</p>

暧昧的烛光照亮了大厅，令人沉醉的香气缭绕在鼻尖，红帘之下，女子的身躯若隐若现。</p>

达官贵人怀抱佳人，谈笑其间；纨绔子弟左拥右抱，大放厥词。</p>

酒池内，贵公子撕下某个女子的衣服，蒙住自己的眼睛。</p>

“妹妹，哥哥来了！”</p>

“哎呀，讨厌~”</p>

“公子~来抓我呀~”</p>

“嘿嘿，美人别跑！”</p>

哗啦！</p>

水花四溅，春姬嬉笑着挑逗那位公子，酒水浸湿了她们身上单薄的衣物，粉白的肌肤若隐若现。</p>

酒池肉林，莫过于此。</p>

“……”</p>

孤景寒默默收回目光，在他看来，这些粉红骷髅，还不如顾盛酩长得好看。</p>

想到此，他转头看向顾盛酩，后者正趴在栏杆上，单手托腮，嘴角上扬，看得津津有味。</p>

但孤景寒很清楚，这人眼中毫无欲望，仿佛是在看路边的花花草草。</p>

他走到那人身旁，皱着眉问道：</p>

“为什么要来这里？”</p>

“你不喜欢？”</p>

孤景寒摇了摇头，小声地嘀咕道：</p>

“我又不是血肉生灵，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些东西……”</p>

“这样啊，那改天给你看看我的大宝贝，保证你会爱上它。”</p>

“？？？”</p>

看着大脑宕机的男子，顾盛酩轻笑一声，朝自己的雅间大步走去。</p>

身后，孤景寒回过神，笑着骂了句无耻，快步来到顾盛酩身旁。</p>

“故意的是吧？”</p>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想歪的，难道怪我喽？”</p>

“啧，以前咋没发现你还是个流氓呢？”</p>

“那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p>

“……”</p>

两人聊着天，没一会儿就来到雅间。</p>

进屋后，顾盛酩直接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表情那叫一个舒坦。</p>

“来人，给本大爷捶捶肩膀。”</p>

“……”</p>

孤景寒环顾四周，确定没看到其他人，立马反应过来。</p>

他笑骂着朝对方扔了一个灵果：</p>

“真给你锤了你又不乐意。”</p>

“嘿，瞧你这话说的，你能给我肩胛骨锤断不成？”</p>

“你要试试啊？”</p>

孤景寒似笑非笑地说着，然后走到顾盛酩身旁，一屁股坐下。</p>

砰~</p>

富有弹性的沙发猛地一颤，直接将顾盛酩给弹了起来。</p>

落下后，顾盛酩哭笑不得骂道：</p>

“你幼不幼稚？”</p>

“那你要不要脸？”</p>

“啧，孤小寒，你这嘴上功夫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哈，刚见面时你可不是这样的。”</p>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p>

“你的意思是还怪我喽？”</p>

“不然呢？”</p>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外头忽然暗了下来，只有一盏花灯从高空飘落。</p>

见此，顾盛酩站起身，缓缓走到阳台上，俯身望去。</p>

红衣如火，青丝如墨。</p>

凝烟手拿玉笛，沿着红地毯一步步走向华池，亦如当年那般。</p>

唯一的变化，就是那张绝美的皮囊早已不复当年。</p>

孤景寒来到他身后，看着华池中散步的女子，皱了皱眉，问道：</p>

“你来此就为看她？”</p>

“不，我来看人间的岁月。”</p>

“……”</p>

“十二年，我们什么都没变，但他们不一样，面容，最能体现凡间的岁月，也是凡间最难留住的东西。”</p>

“不就一枚驻颜丹的事？”</p>

顾盛酩笑了笑，说道：</p>

“在我们看来狗都不要的驻颜丹，在凡间却卖到了天价。”</p>

“甚至皇朝与天药阁定下大世规则，将驻颜丹列为限制产业，一年只允许炼制三枚。”</p>

“为什么？”</p>

“因为这里是凡间，他们是凡人。”</p>

“……”</p>

很多凡人之所以羡慕修仙，并不是想要移山填海的伟力，而是容颜永驻和御气飞行。</p>

修仙者眼中最廉价的东西，却是凡人一辈子的可望不可及。</p>

“这就是仙凡差距吗……”</p>

孤景寒叹了口气，总算知道那些凡人看他时，眼中的情绪是什么了。</p>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p>

“青尘，我们既然是入红尘，那为什么不像话本中说的那样，将自己装作一个凡人？”</p>

听到这话，顾盛酩嗤笑一声，说道：</p>

“那种人纯属有病，装作凡人就意味要面对凡间的丑恶。”</p>

“是不是凡人对他指手画脚各种羞辱，他还要宽宏大量自视清高，认为众生皆醉他独醒？”</p>

“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又拖拖拉拉的自爆身份，看着凡人哭着求饶？”</p>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罪硬找罪受？”</p>

“嗯……有道理。”孤景寒认真地想了想，确实如此。</p>

顾盛酩轻轻一笑，继续说道：</p>

“所以啊，修仙者就是修仙者，不需要遮遮掩掩，也不需要在意凡人的目光。”</p>

“羡慕嫉妒又如何？背后嚼舌根又如何？反正他们不敢在我面前猖狂，我也耳目清净。”</p>

……</p>

夜深。</p>

迎春阁灯火辉煌，不少贵家公子带着看中的春姬消失在黑暗中。</p>

凝烟从华池走上来，将玉笛放到下人手中，随后看向某处雅间的阳台。</p>

看到顾盛酩的身影时，她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朝对方微微欠身，并没有多说什么。</p>

顾盛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p>

“再过几年，恐怕就看不到喽。”</p>

“你还想看啊？”</p>

“那不然你跳给我看也行。”</p>

“我……”</p>

孤景寒顿时哑口无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p>

他俩相视一笑，离开了雅间。</p>

……</p>

夜色迷人，灯火阑珊。</p>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在灯火的映照下，折射出更加多彩的光芒。</p>

此番景象，犹如一场幻梦。</p>

两个气质出尘的男子行走其间，一人面带笑容，一人好奇地东张西望。</p>

孤景寒很少来这边，更多时候是去东区那边看文人墨客吟诗作对。</p>

比起那些高雅的地方，这里多了几分烟火俗气，倒是更像人间。</p>

就在他看得走神的时候，忽然撞到了某人的背。</p>

那人回头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月白色玉佩，笑道：</p>

“这玩意和你挺搭的。”</p>

“我不要。”</p>

“仅此一次，你当真不要？”</p>

“……要。”</p>

顾盛酩轻笑一声，将玉佩放到他手中，随后继续逛起来，准备给白浩凌和赤明也挑一个。</p>

在他身后，孤景寒拿着那枚尚留余温的寒玉，默默地跟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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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