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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p>
一颗颗陨星带着恐怖的力量，坠入这片竹林之中，瞬间点燃了一切。</p>
恍然间，顾盛酩好像听到了凄凉的惨叫声，有妇女在嘶吼，有稚儿的哭啼。</p>
他心中一紧，刚想起飞的他却摔了一跤，而后连忙起身，朝那边跑去。</p>
这时，一颗陨星朝他径直落下，他手中忽然出现一个阵盘，来不及思考，顾盛酩心中已经出现了一道法诀。</p>
他运转法诀之后，手中的阵盘光芒万丈，顷刻间凝聚成一个大阵，挡住了那枚陨星。</p>
这时，远处的村庄已经化作一片蓝色的火海，有人在诡异的火焰中哀嚎，有人在祈祷神明的救赎。</p>
顾盛酩咬紧牙关，迅速朝那边跑去，等他到的时候，看到有五个炼气境修士合力施展大阵，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陨星，护住身后昏迷的凡人。</p>
但是他们修为实在太低了，脆弱的大阵此时已经出现了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p>
那些修士见到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朝他喊道：</p>
“前辈，快将这些百姓救出去！”</p>
而那些凡人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有人身上还有恐怖的烧伤，惨不忍睹。</p>
顾盛酩没有任何犹豫，连忙冲上前将那些凡人全部转移出来，随后凭一己之力撑起一个大阵，将所有凡人护在其中。</p>
就当他以为结束的时候，那五个修士撑起的大阵轰然破碎，化作无数流光消散，而后恐怖的陨星落下，将五人炸飞很远。</p>
顾盛酩瞳孔一缩，刚想冲上去救那些人的时候，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p>
“阵盘在你手中，整个大阵也在你手中，你若是离开这里，大阵就会破碎，到时候这些凡人必死无疑。”</p>
顾盛酩再次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p>
“前辈，这是一场很低劣的问心局……”</p>
那道苍老的声音顿了顿，又毫无波澜地继续说道：</p>
“但这就是事实，不是人人都能强大到掌控一切，我们有时候就需要面临这种抉择。”</p>
“凡人无辜，他们不该死，修士想要救凡人，他们更不该死。”</p>
“是选择救修士，还是选择救凡人，都在你的一念之间。”</p>
“……”</p>
顾盛酩亲眼看着年龄最小的修士被蓝色火焰吞没，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渐渐失去光芒，只有空洞的眼神，倒映着漫天陨星。</p>
他又看向身后那些脆弱的凡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似乎决定了什么，体内所有的灵气全部传入阵盘之中。</p>
“你……”</p>
不等那个老前辈说什么，顾盛酩已经将阵盘放下，然后无所畏惧地冲入火海之中，义无反顾的抱起一位昏迷的修士。</p>
“既然这里只是前辈构建的虚妄之境，那我又有何畏惧！”</p>
失去灵气的他，根本无法抵御炽热无比的火焰，很快身上的衣物就化作飞灰，蓝色的火蛇舔舐着他的肌肤。</p>
炼魂境的肉身，在异火面前犹如泡沫，瞬间就被侵蚀得一片血肉模糊，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疼痛。</p>
纵是如此，他也咬紧牙关将那个修士送回阵法之中，而后转身再次冲入火海，朝另一个还活着的修士跑去。</p>
忽然，他小腿传来一阵剧痛，蓝色的火焰已经烧穿了血肉，正在舔舐着苍白渗人的腿骨。</p>
砰！</p>
因为身体失衡，顾盛酩直接摔倒在干裂的大地上，体内的水分疯狂流逝，皮肤也裂开，鲜血还未渗出就已经蒸发。</p>
浑身的疼痛不亚于有人拿刀切割一般，真正的痛不欲生，直到周围的火焰渐渐地将他吞没，意识随之陷入黑暗……</p>
竹林中，坐在石椅上的顾盛酩猛地睁开眼，劫后余生一般大口喘着气，浑身仿佛在隐隐刺痛。</p>
在他身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对方见他醒了，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p>
顾盛酩接过茶水，侧目望去，煮茶的炉子下，蓝色的火焰微微跳动，与刚才他经历的火焰一模一样。</p>
他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入口剧苦无比，只有细细品味后，才感到一丝回味甘甜。</p>
感受着嘴里的清苦，顾盛酩轻轻放下茶杯，看向缓缓坐下的老妪，问道：</p>
“前辈，刚才我所经历的，是你获得此火的故事吗？”</p>
“是……也不是。”老妪笑着端起茶水，浅浅喝了一口，看着茶水中飘荡的一抹碎茶，长叹一声道：</p>
“我的故事比你所经历的更加悲惨一些，因为……那些凡人是我的至亲，那些修士是我的同门师弟。”</p>
“……”，顾盛酩听到这话愣住了，他完全不敢想象对方做出选择的时候，心里会是什么感受。</p>
老妪笑着看向他，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最后选择了救谁？”</p>
“我想，前辈救的也是凡人吧。”</p>
“嗯，我和你一样，都选择了救凡人，就算他们不是我的亲人，我也会选择去救他们，这是宗门教我的道理。”</p>
“但是，亲眼目睹了小师弟被烈火吞噬，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眼前，我甚至有了心魔，曾一度陷入苦海。”</p>
“我常常质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这样真的对得起自己所修的仙道吗……”</p>
说到这，老妪浑浊的眼中带着追忆，眼神渐渐放空，仿佛回到了那场噩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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