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何谓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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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赤焰宗，顾盛酩一路向北，虽说是路痴，但至少能分得清东西南北。</p>

云剑宗位于中州北部，往北走，总不会错。</p>

路上遇到几只一阶妖兽，都被顾盛酩吓跑了。</p>

到了中午，顾盛酩终于来到山脚，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他呼出一口气，转身朝后方拜了拜。</p>

几位藏于暗处的赤焰宗长老见此点了点头，便回去了。</p>

——只要对方离开赤焰宗的范围，发生的事情便和他们无关，或生，或死。</p>

这一刻起，历练真正开始，顾盛酩看着荒芜的山路，不知多久没有人来过，几只未开灵智的小兽见到他纷纷跑开。</p>

算了算方向，顾盛酩喝了一口酒，便朝北方出发。</p>

少年一袭白衣，身后背着青水剑，腰间挂着酒坛，手腕处的火玉随着走动若隐若现。</p>

他并不急，只要不迷路，一个月时间绰绰有余，倒不如好好欣赏此间春色。</p>

山路荆棘丛生，对凡人来说并不好走，但顾盛酩如履平地，锋利的荆棘划不破他的长袍，也伤不到他。</p>

就这样走了两天，渴了他就喝酒，饿了就吃辟谷丹。</p>

最后一抹夕阳被黑夜吞没，顾盛酩还没有看到人烟，却看到天际一抹墨云翻涌，空气中充斥着活跃的水元素，顾盛酩知道要下雨了。</p>

恍然间看到远处山腰有一抹火光闪烁，他心中一喜，加快步伐。</p>

……</p>

“哎，这鬼天气，看来老汉俺今晚要在这里睡了。”</p>

王老汉看了看天，转身回到简陋的木屋之中，把门关好，烛火闪烁，桌子上两菜一荤，还冒着热气。</p>

老汉感觉有些许冷，起身正欲关窗，忽然看到一身白衣朝他走来，似乎还有一抹红光若隐若现。</p>

王老汉顿时寒毛乍起，虎躯一哆嗦，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箓贴到门上。</p>

“我王老汉一生积德行善没有做过亏心事，找谁也不要找我……”</p>

豆点大的雨开始落下，狂风骤起，犹如恶鬼呼啸，王老汉坐在桌子前，毫无食欲。</p>

很快，他隐约听到脚步声，停在门外。</p>

咚咚咚……</p>

“有人吗？”</p>

“没……没人！”王老汉鼓起勇气朝门外喊道。</p>

“……”</p>

顾盛酩哭笑不得，说道：</p>

“老人家，我并无恶意，只想寻一处歇脚避避雨，若有叨扰，还请见谅。”</p>

说完顾盛酩就在门口盘腿坐下，雨水沿着屋檐落下，溅起一些泥水，却沾不到身上。</p>

王老汉心中天人交战，最终起身，走到门口，小心翼翼拉开一道缝，看到一个身上闪烁着淡蓝色光辉的人影，不染半点泥水。</p>

王老汉也不是见识短浅之人，连忙说道：</p>

“原，原来是仙师，快快请进！”</p>

顾盛酩转头看去，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鬓角微白，脸上布满皱纹，面相淳朴。</p>

“不打扰老人家了，我在这里避避雨就好。”</p>

“刚才不晓得是仙师，多有得罪，还望仙师不要往心里去，快快进屋，外头冷”，王老汉惊慌失措。</p>

顾盛酩不好意思进屋，他闻到了饭菜味。</p>

“哎哎，仙师您不进屋俺王老汉心里过意不去，虽然俺嘞屋子破……”</p>

眼看王老汉都要急哭了，顾盛酩哭笑不得起身，进屋后，他又将木门合上，糊满纸的木门将冷风拦在了外头。</p>

借着明亮的烛火，王老汉看清楚了眼前之人，虽然刚才听声音就猜到对方年龄不大，但没想到和他孙子差不多年龄，不会超过十四。</p>

回过神来，王老汉连忙抬个小木凳出来，顾盛酩微微一笑，道了声谢谢，接过小木凳坐好。</p>

王老汉有些憨厚地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说道：</p>

“仙师，不嫌弃的话吃点吧，俺还没有动筷子。”</p>

顾盛酩摇了摇头，他刚才看到了煮饭的小锅，估计只够王老汉一个人吃，他能进来避雨已经知足了。</p>

“王大叔，您自个儿吃，我不饿。”</p>

“嘿嘿……”，王老汉傻傻的笑了笑，然后开始动筷子，顾盛酩拿起腰间悬挂的酒坛，朝老汉说道：</p>

“要不要喝点？驱寒”</p>

“哎，这怎么好意思，俺无福消受”，他以为是什么琼浆玉液，结果闻到一股子酒香，忍不住瞅了一眼。</p>

顾盛酩笑了笑，又指向一旁竹篮里面的碗筷，示意对方拿碗。</p>

王老汉又是傻傻的笑了一下，擦擦手起身去拿了两个碗和一双筷子。</p>

“吃点菜吧”，老汉看了眼所剩无几的饭锅，“倒是让仙师见笑了”。</p>

顾盛酩摇摇头表示不在意，他给两人各自满上一碗，也不客气，夹了口酸菜，味道不错！</p>

尝了一口酒，王老汉顿时眼前一亮，“嘶啊，仙师喝的酒就是不一样，够味！”</p>

就这样，窄窄的木屋内，响起一老一少的交谈声，美酒入喉，话自然多起来，顾盛酩也了解了情况。</p>

此地是萧山，人烟稀少，最近的村落也就是王老汉他们村子，叫金水村，村里有五十来户人。</p>

今日他也是上山来采点药草，捆点干柴，谁料天公不作美。</p>

说到此，王老汉多嘴道：</p>

“唉，也不晓得这些药草够不够，村里生病嘞人越来越多，力壮如牛的年轻人都病翻了好些，这样下去，要赶不上春种了。”</p>

“什么病？”</p>

“不晓得，村长能治，但是需要药草，村里的公款买完了，俺也是自愿上山采药的。”</p>

“你需要什么药草？”</p>

“这……”，王老汉一时犯了难，他虽然老但不糊涂，对方问出这话自然是有心相助，只是这人情他一介樵夫如何还？</p>

顾盛酩不枉前世活了三十多年，人情世故也算略知一二，对方的犹豫他看在眼里，说道：“我师尊告诉我，修仙者，修身修心修道，尽己力而为利民事，善”。</p>

“……”，听不懂，但很高深的样子，王老汉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想到村里那些瘫痪在床的年轻人，又想到无人耕犁的田地，咬了咬牙，说道：</p>

“赤草，黄藤，牛眼果，最后还有一阶妖兽的血。”</p>

这些材料只是一阶灵药，稍稍难获得的就是牛眼果，一阶上品灵药，一般生长在悬崖边，低阶修士难以获得，会飞的修士又看不上。</p>

正巧顾盛酩来的时候注意到一处陡崖上挂了不少牛眼藤，赤草和黄藤用点心就能找到很多，一阶妖兽他也能猎杀。</p>

心里有了打算之后，他说道：</p>

“那我明日去碰碰运气，能找一些是一些，山里危险，王大叔你明早就回去吧，别让妻儿等急了。”</p>

“哎，哎……这，唉，那俺就替大家先谢过仙师了！”，王老汉心里有一丝愧疚，但他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村里面那些一起上山的炼体境年轻人也很难获得这些药材。</p>

这样下去，错过了雨季，今年收成不好，不知道多少人家又要省吃俭用了。</p>

皇朝这几年不知道又在折腾什么，粮税涨了近三成！</p>

将这些念头压下，酒足饭饱后，王老汉不敢再让顾盛酩收拾碗筷，将对方赶到内屋。</p>

“仙师，只有一张草席，将就一下吧”</p>

“无妨，我要修炼，在这里打坐就好”，顾盛酩哪能不知道这小老头的心思，但他也知道仙凡有别，有些观点是扎根于观念之中的，他也不会愚蠢到想去改变。</p>

修仙者就是修仙者，凡人就是凡人，前者注定高于后者，若非这样，谁还去修仙？就图那长生？荒谬！</p>

无论种族，修仙者，皆受天地灵气之眷顾，自然比无法沟通元灵之力的凡俗之生灵更有优势。</p>

我们付出的多，我们享有的理应更多，这是至简的道理，狗屁的仙凡平等。</p>

古往今来，修仙者为凡俗之人做的事太多太多了，哪怕皇朝都是修仙者建立的，一方面为了钱权名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管教这些凡民。</p>

话又说回来，顾盛酩出手相救，是因为他上辈子的教育不允许他见死不救，这是上个世界留下的烙印，为善是他的国家与社会教他的。</p>

也是因为他现在确实有能力帮助，更何况，借了老汉的屋子避雨，收集到了情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并无不妥。</p>

思绪万千中，顾盛酩渐渐入定，这些想法也化作烟云消散。</p>

王老汉收拾好东西，看到对方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便轻手轻脚躺到草席上——对方不睡草席是客气，他要是不睡那就是找不自在，年纪大了，又劳累一天，可经不起折腾。</p>

外头雨势变大，倒也不吵，与修仙者共处一室王老汉也不觉紧张，除去一些低阶邪修和妖兽还会对凡人感兴趣，那些高阶邪修还看不上他们。</p>

……</p>

翌日，天朗气清，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让人不由得想啃一嘴泥巴。</p>

顾盛酩早早起来，在屋外吐纳，小说里都说紫气东来，有助于修炼，不是还有某位神王练了什么紫极什么瞳的。</p>

但顾盛酩感悟了五六年，啥也没有发生，倒是晒太阳挺舒服的。</p>

他晒了一会儿，王老汉也起了，从昨晚接雨水的桶里打了一盆水，洗洗脸，看到顾盛酩在远处盘腿坐着，他又回屋收拾东西。</p>

破破烂烂的口袋里装着不少赤草和黄藤，也有两颗干瘪的牛眼果，这是成熟后掉下的，药效已经没了八成，但聊胜于无。</p>

至于那妖兽血，他一把老骨头了，要是敢去找妖兽，说不定妖兽会告他讹诈。</p>

王老汉将口袋包好，放入背篓里，又装了一些水，将木屋门关上，也不锁，朝顾盛酩走去。</p>

“仙师，沿着这山路往下，第一个路口右转，看到竹林后继续走，行过石桥就是俺们村子，十几里路。”</p>

顾盛酩点了点头，看着对方沿着陡峭的山路踉踉跄跄下山了，才起身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p>

一步踏出，灵识扩散，周围的一草一木浮现在脑海中。</p>

顾盛酩开始收集灵药，顺便猎杀妖兽……</p>

傍晚。</p>

古朴石桥上走来一个白衣少年，他看了看远处的灯火，感慨道：</p>

“总算找到了”</p>

是的，这个小路痴又迷路了，也不怪他，要怪就怪路口是三个岔路，一左一右，中间还有一条，小笨蛋秉承着最右才是右的原则，成功走到了一处悬崖下……</p>

哦，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收获了不少牛眼果。</p>

要说他也才炼气境，并不能御气飞行，但他有灵剑啊！</p>

唰唰唰几下就砍下一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