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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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你说什么？”湘云不可置信的叫嚷。</p>

这叫她如何相信？单单是相士的几句话，就决定了红叶的一生。</p>

红叶可是她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女儿，疼她，爱她，怜她，惜她都来不及，哪狠的下心送她到尼姑庵吃苦受罪，何况她只是个六岁不到的孩子！</p>

这种抛弃亲骨肉的残忍事，她说什么也做不出来。</p>

“我必须这么做，否则这个家迟早被她拖垮。”</p>

“不，老爷，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湘云抱紧怀中不安的红叶，哀求的看着傅焕。</p>

“想想叶儿曾经带给我们多少欢乐的时光，你总说她懂事解人愁，现在怎忍得下心抛弃她，让她在外吃苦呢？”</p>

傅焕大叹一声。</p>

“我是不忍，我是不舍，奈何她生就是这种命，我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而不顾这整个宅子的人的性命与安宁。”</p>

他沉痛的哀叹一声，“夫人，想想珍儿，她不也是我们心头的一块肉？你忍心叫她再受病痛的折磨？可怜的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我们是不是也该救救珍儿呢？”</p>

湘云呆住了。</p>

傅珍儿是傅焕和湘云生的大女儿，近年十岁大，是个小美人胚子，可年前生了怪病，这一病就没有好过，仙下还躺在床上，几乎是个半死人。</p>

这祸事自然有归落在红叶的头上。</p>

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湘云两个女儿都舍不下，却又非的要做出选择，她不禁泪流满面，哀泣着问：“非的这样吗？”</p>

“你就当我们是在就珍儿吧！”傅焕长叹道。</p>

湘云闻言，呜咽一声，抱着红叶哭的肝肠寸断。</p>

“娘－－－”红叶不安的蠕动着，“你不要哭，不要哭。”她伸起小手，抹去母亲伤心的泪痕，并且说道：“娘，不要伤心，只要能救珍儿姐姐，我哪儿都愿意去。”</p>

湘云疼到了心坎，抱着红叶嚎啕不已。</p>

傅焕闻言，鼻头也酸了，他走过去低下身子，从湘云怀中拉出红叶，看着她的小脸，问道：“往后一个人，怕不怕？”</p>

红叶懂事的摇了摇头，对未来一片茫然无知，她不知道该怕些什么？</p>

“要去多久呢？”她仰着小脸问。</p>

傅焕无言了。</p>

这一去，恐怕是一生一世，再也无相见的机会。</p>

湘云心里也是明白的，所以哭泣声不曾间断。</p>

红叶忙抱住母亲，安慰的说道：“等珍儿姐姐好了，我就回来，娘不要伤心，珍儿姐姐的病会好，我也会回来，娘不要伤心。”</p>

红叶一遍遍的说着，仿佛要将这些话深刻的刻印在父母的脑海里，也深刻的记在自己的心里，是以在许多年之后，还不时做着相同的梦。</p>

－－－</p>

第二天一早，傅焕就差人把红叶送到了尼姑庵。</p>

那尼姑庵在好远好远的地方，他们乘了马车，坐了船，越过几个山头，渡过了几条河川，终于当红叶再也认不得回家的路，尼姑庵也就到了。</p>

而陪同前往的人把她送进尼姑庵之后，人就走了。</p>

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们，小小的红叶终于了解什么是害怕，她小小的心灵受到严重的伤害。</p>

刚开始的生活还好，傅焕偶尔还差人来探视，尼姑庵里或许得了好处，对红叶的照顾还算周到。但时间渐渐久了，探视的人也不再来了，尼姑庵里开始安排红叶的工作，随着年龄的渐长，工作也愈来愈繁重。</p>

转眼过了四年，红叶十岁，她习惯了尼姑庵里清净的生活，也忙惯了粗重的活儿，对回家一事已不敢奢望，也忘了自己曾有过的娇贵身份，活脱脱是个在艰困生活中挣扎长大的野孩子。</p>

野孩子没有人爱，走到哪里都有人嫌，一些淘气的孩子会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她，为免受伤，她总是绕过半个山头到最远的地方汲取尼姑庵里食用的水。</p>

虽然路途遥远，地点荒凉，偶尔还会因为晚归被管事的尼姑责罚，但再也没有人会欺负她了。</p>

红叶一直过着孤独的日子，直到某一天，在河边遇见一个正在哭泣的男孩。</p>

她本想静悄悄的走过，不要惊扰了他，但见他哭的实在伤心，又浑身是伤，想起自己曾有过的遭遇，忍不住过去要安慰他。</p>

怎知道还没开口，就被男孩随手捡拾扔过来的石块给砸中了脑门。</p>

“滚开！”男孩恶狠狠的骂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