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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非荀挑眉。</p>
看着她羞得恨不得扭身就逃,却偏要硬着头皮应下的模样,手掌垂下,在她臀上拍了下,“快回去躺着。”</p>
小丫鬟这才逃开。</p>
赵非荀含笑看她仓皇逃开,如何会猜不到小丫鬟今夜如此主动的缘由。</p>
怕他记着前院里她说的那些话?</p>
怕他觉得逾矩了?</p>
这才向他献殷勤,试图用美色迷惑他?</p>
想着小丫鬟浅显而谨慎的心思,男人以手扶额,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小丫鬟的主动邀宠固然令人欢喜,但他予以锦鸢的宠爱,并不希望她将规矩二字套在身上。</p>
至少在青州府、在春景园、在清竹苑里,他更希望能见到她的一些不规矩,她的贪心,她的喜怒。</p>
就像今日在前院里那般。</p>
她能放纵自己的脾气。</p>
那一刻的锦鸢,鲜活而勇敢,这是赵非荀许久不曾见到的一面。</p>
等到那时候,他才能放心地将她置于后院,明目张胆地给予她宠爱,更不必担心她轻易就能被人欺负。</p>
罢了。</p>
来日方长。</p>
赵非荀收拢思绪,继续看着条案上堆积的信函。</p>
他手中看了一半的信是父亲赵言煜送来的。前几年他在边疆驻守时,与父亲关系生疏,半年才会收到一封家书,里面寥寥数字,道家中一切安好,问他是否安。</p>
倒是他任青州巡抚后,父亲一个月就会送来一封家书,先写一遍家里皆安,又问他今日衣食住行如何云云,最后再写家中琐事。</p>
信纸从一页写不满,激增到三页。</p>
赵非荀隐隐察觉到父亲这个岁数抒发的……父爱?有些僵硬生疏。</p>
赵非荀耐着性子一一看完。</p>
最后一页上,父亲提及华家的两位舅公攒了一笔银子,捐了一个闲差小官,日日过得醉生梦死,家里妻子儿女等事一应不管,一青楼里的妓女日夜厮混,他有心探查,可碍于自己身份,无法轻易现身,最后添了一句,若儿在就好了。</p>
赵非荀……</p>
他扫过最后一行话,颇为无语。</p>
哪怕他在京城,自己也是从二品武将,岂能出入青楼妓馆?</p>
他放下这份沉甸甸的‘父爱’,扔在一边,下面是城羽营送来的密函。</p>
城羽营名义上仍在他管辖之下。</p>
由他的副将代主管一职,十日送一封密函,确保他对京城明面上的动向了如指掌。</p>
今日送抵的密函上报,云秦不定,频频来犯,这几日奏报隔三岔五就送入宫中,陛下正着手派宋将军点一万精兵前往支援。宋老乃是前朝老将,戍守云秦边境三十载,派他前往,足以震慑云秦胡人。</p>
先前他命副将关注京中关于北疆的动静,副将说北疆定期上报边境稳定,甚至还听说边疆两国百姓互通往来,北疆也有示好之意,打算恳请陛下再开互市。</p>
陛下前几日驳斥这道折子。</p>
赵非荀看见信函中的北疆稳定四字,蹙眉沉思,今年他才听杜周士提及北疆频频骚扰,何来稳定一说?</p>
倒是孙将军允许手下将士与北疆人交换食物。</p>
他被调回京城后,与北疆旧部联络渐少,如今他还在青州府任职,更不能直接与旧部联络,只能通过城羽营里的旧部,让他们另外托信去问。</p>
孙将军虽好大喜功,但其心为正。</p>
但愿——</p>
是他多心。</p>
写完这封回信,他招手叫来侍从,命他们尽快送回京城。</p>
又看了几本邸报,清完这一日的公务,赵非荀才起身离开书房,更衣洗漱后回房。</p>
小丫鬟已入睡。</p>
屋子里的冰山融了一半。</p>
她怕冷,身上还盖着一条薄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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