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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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来历三百五十年，正月初一。</p>

清晨，阿泠将翠儿送到了最近的镇上，临走时嘱托，让她有事可随时唤他。</p>

“该如何唤您？”</p>

翠儿疑惑问道，她甚至都不知道阿泠是如何出现，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此处的。</p>

她起初以为一切都是意外，直到从其口中得到“仙”这个字眼。</p>

凡人家的姑娘当然不懂这个字的含义，就连阿泠自己也不懂太深。</p>

这是他从刘慕口中得来的词汇，其本意为“神仙”。</p>

但碰到笑脸面具吴究，以及亲自去了那片疑似“神国”的混沌空间后，阿泠心里对“神”这种称呼，有种莫名地排斥。</p>

既然他现在——事实上是未来的他掌握了大部分「岁月」，成为其化身，按道理来说，也与神灵无异。</p>

那毕竟是天道，是世界运行的法则，能够掌握并成为化身，不是神又是什么？</p>

虽说事实如此，他依然觉得“仙”这个字似乎更让他好受一些，不用与妄图成神的吴究、混沌空间里的贪婪之物混为一谈。</p>

仙。</p>

以他“通晓”的天赋，粗略理解为，一种超脱世俗之外的生灵。</p>

仙于神之后，听上去，却显得更为逍遥。</p>

“便以仙唤我，我可知晓。”阿泠如是说。</p>

翠儿这便理解为，“仙”乃是一种神灵的称谓，眼前这位异瞳少年，果真是神灵。</p>

她恭敬地想要行礼，为其献上虔诚，却被阿泠挥手制止。</p>

“仙，不拜神像？”</p>

“不必，唤我就好。”</p>

阿泠将她身子扶正，也没有解释仙神之间有何不同，这是一两句话说不清的。</p>

翠儿点头，这便听阿泠的去往客栈，在这里待上几天，等马车行上工了，再租车去回家乡祭拜亡母，安葬亡父。</p>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来，世上神灵都有信众，想必他也不例外。</p>

刚想回头请教“仙神”，该如何报答，哪里朝拜，信众何处，实在不行，自己便去往他的“神国”，也懒得孤身一人在这甫来。</p>

翠儿没想到，这一回头，早就看不见阿泠的影子了。</p>

“你去哪儿了？”</p>

长孙璃坐起身来，她似乎已经在灵医司内，阿泠的房间内等了许久了，面色有些焦急。</p>

阿泠一阵默然，主魂和剑鬼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但刀鬼一下就点穿了自己的心思。</p>

欢喜。</p>

他正编着自己昨夜去了何处，却发现自己床上躺着刘慕。</p>

还不止。</p>

刘慕身旁熟睡着虎妮子和灵猫肥西，床榻旁边还站着白茉儿，甚至连自己老李师父也在。</p>

推门进去的阿泠，只顾着瞧长孙璃，这第二眼才看见屋内居然这么多人。</p>

“哥哥！”</p>

虎妮子揉了揉眼，见着阿泠，二话不说就大叫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就钻进他怀里。</p>

阿泠低头安抚小丫头，心里暖意横生。</p>

原来自己还是有人在乎的，还是满满一屋子。</p>

这一瞬间，他几乎就想开口，把一切都说出来。</p>

他想告诉与自己亲近的这些人，他于已毁于一旦的未来岁月之中经历了什么，未来的自己又重铸了世间...</p>

阿泠想把这一切都开口告诉他们，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p>

他想起师父说的“不可说”。</p>

“它们在听，它们在看，它们无处不在。”</p>

这里的它们意指神灵，抑或是面具生灵，又或是两者皆是。</p>

千言万语终究于喉间散去，化作一句“恭贺新春”。</p>

长孙璃哼了一声，当即就站出来把阿泠好好数落了一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