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高尚，源于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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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不茂密，灌林丛的间隙里，见得一缕深陷的小路，路旁长着野草，弯绕着流向远方。</p>

不知是谁常在此行走，压出这么一条路来？</p>

视线的尽头处，高杆的作物欣长而整齐，在晚风中摇曳，惹人怜爱。</p>

而这层层的梯田拱卫着的月亮，那斜上的地平线与那天空纯然一色，妙不过山月，远看不过几尺。</p>

云是透的，双月那微小的白光铺在湖面上，而那湖面又是静的。</p>

浅浅湖边下，鹅卵石洋洋洒洒，吸收白光的热变得模糊，射出的亮堂，又透过湖面，星光点点。</p>

两人安静地坐在湖边。</p>

“塔斯汀，感觉如何，这是处好地方吧？”</p>

好地方？如果是在其它国家，确实值得驻留，但这里是莱塔尼亚。</p>

塔斯汀偏头望着面色认真严肃的吉奥，坦然道：“恕我直言陛下，这里的景色稍显平板单调。”</p>

“嗯哼~”</p>

吉奥对此等回答毫不意外，青年发出得意的鼻音，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泊，悄声回道：“再等等，时间差不多了。”</p>

时间？什么时间？</p>

黑山，蓝天，银月，构成一幅恬淡的剪影。</p>

沉寂的画卷突然松动，塔斯汀的目光被吸引到驶入画卷的陈旧渔船上。</p>

渔夫拿出一张渔网，没有使用源石枝艺，就像莱塔尼亚的伐木工也会用斧头一样。</p>

网线浸湿了，湖水也哗啦啦地响，那磨起老茧的宽厚手掌往后一拉，湖底的石子便喷出雪白的泡沫，跃出湖面，咻地炸开。</p>

湖面在波动下翻涌，湖内的生灵也甩起尾巴，哗啦啦的水声更大，也更沉重了。</p>

突兀的演奏自塔斯汀身旁响起，吉奥拉奏小提琴，悠扬随性的长音下，塔斯汀忍不住规劝：“陛下，这很可能是瞒着天气术士偷偷捕捞的贼人，根本不值得您演奏。”</p>

“呵呵。”吉奥琴声停顿，似是嘲笑。</p>

一大批鳞被那“贼人”放回湖泊。</p>

“他只是想填饱肚子，又或者冒风险为家人改善伙食……”吉奥低声轻笑，“倒也不坏。”</p>

“塔斯汀，现在你觉得，这片景色如何？”</p>

“已经能在我的脑中留下一丝印象。”</p>

塔斯汀不解：“陛下，您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p>

“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看法，你现在是我与巫王的余音的对接人，我总该与你多多了解对方。”</p>

吉奥把小提琴收回“小方块”，目送渔夫远去。</p>

“世人皆将人心分门别类，或高尚，或平凡，或卑劣，但我认为：人皆伟大，不过促使他们抒发伟大的环境都独一无二，就像他们的心，我从未见过两颗一样的心。</p>

我擅于营造环境，更擅于寻找环境，捕捉那一瞬间的光辉，将其奏响，我乐于此。”</p>

塔斯汀听着，不禁赞同：“是啊，人皆伟大，又怎会永远停于一刻？</p>

但陛下，营造环境太苛刻了，以您的能力，直接找到他们的心要更快一些。”</p>

就像赫尔昏佐伦陛下！塔斯汀不禁想。</p>

“塔斯汀，事情没有这么简单。”</p>

吉奥望着远方的山脉，那漆黑的边缘染上了一抹红霞，正愈来愈明亮。</p>

“高尚源于人心，不止是自我之心，还有他人之心，若我将人的心灵展现出来，在我眼中的高尚，真的是‘高尚’吗？”</p>

偏头，塔斯汀若有所思，又是一声轻笑，生命冠冕转身。</p>

“生命为自然增色，脱于自然，也逃不开自然。”</p>

——</p>

时间：1096年3月21日 6:00A.M</p>

天气：阴</p>

地点：施彤领检查站</p>

慵懒的哈欠驱赶睡意，施彤领的城防军抬手接过邀请函，打眼一瞧，便还回去，示意阿尔图罗进城。</p>

阿尔图罗走到半路，检查通道里的循兽突然从台子上跃下来，对着阿尔图罗尖利地叫唤。</p>

这小家伙是城防军的好伙伴，它们站在检查关口的循兽台上，靠灵敏的鼻子揪出那些携带非法药剂的嫌犯，而恰巧，阿尔图罗就有这么一瓶。</p>

“一瓶紫藤花花瓣，点缀咖啡的配料，如果不燃烧的话，基本没有危险性。”</p>

阿尔图罗提着一小筒的花瓣摆在胸前，循兽台旁的城防军大抵是见多了这些贵族玩意，捏起手指吹了声口哨，那在阿尔图罗身上爬上爬下的循兽就扭头跑回原位了。</p>

“过去吧，这位萨科塔女士。”</p>

“谢谢先生。”</p>

阿尔图罗点头致意，快步穿过检查站，离开通道的刹那，城内阴郁的氛围扑面而来。</p>

天气改变一座城市的风貌，同样是一座城市的名片，施彤领的风暴便是如此。</p>

当年四皇会战，巫王那摄人心魂的术法经过高塔的传递将一整片大区笼罩，高卢的先锋军被一举撕碎，从此泰拉诸国皆畏莱塔尼亚。</p>

可巫王的法术并非没有代价，作为主战场的大区从此被厚重的阴云笼罩，拔高的源石颗粒浓度使新生儿出生就会受到矿石病的诅咒。</p>

而那大区很不幸的叫施彤领大区。</p>

阿尔图罗没有在第一时间拜会当地的选帝侯，反而走向最不繁华处——感染者社区。</p>

泰拉各国收容感染者的措施大多相同，但了解一座城市却必须要在此行走。</p>

毕竟富贵者千篇一律，贫贱者千姿百态嘛~</p>

一直生活在肥沃土壤中的贵族，展现心灵的机会可不常有，不如在感染者社区逛上一逛。</p>

——</p>

“那边那个，对，就是你！”</p>

妇人停下了，慌张地看向声源处，把孩子牵到身后，不一会，那宪兵就过来了。</p>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宪兵话先问着，眼睛却是在乱瞄，忽地，抬手一指，“那盏路灯的零件，你偷的？”</p>

宪兵是来找茬的，倒也正常，毕竟大早上的，谁会来这里巡视？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p>

“大人，这怎么会是我偷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干不出来，而且您也经常来这……”</p>

妇人显然认识宪兵，想辩解一番，可不知宪兵被她的哪一句话刺到了，竟劈手夺过钱袋。</p>

“少跟我套近乎！偷没偷，我看一眼就知道了。”</p>

宪兵打开钱袋一瞧，哟呵！</p>

整整700杜卡特！这年头感染者鬼精得紧，钱袋里不会放太多钱，今天买什么东西，还真让我捞着了？</p>

宪兵顿时喜笑颜开，很自然地将钱袋揣进兜里，热情地说道：“哎呀！格恩斯塔女士，今天起得早呀！认识！怎么不认识！瞧我这脑子，睡迷糊了，就不打扰你了。”</p>

宪兵满面春风地走开了，格恩斯塔不敢抬头，直到孩子晃了晃她的手。</p>

“妈妈，买糖去吧。”</p>

“啊！阿诺曼，妈妈和刚才的叔叔有事要谈，你先回家，待会，待会再去买糖，好不好？”</p>

格恩斯塔轻轻环过女儿的脖颈，左手拍了拍小羊羔的后背，哄着孩子先行离开。</p>

阿诺曼，奇怪地盯着母亲，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哼出微弱的鼻音，算是同意了。</p>

“小可爱，快回家找爸爸去，别乱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