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五步，会前预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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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098年3月19日 6:23P.M</p>

地点：夕照区——车尔尼的家</p>

当车尔尼去夕照厅再一次检查装修进度后，弗朗茨与白垩练习了半天的《晨暮》终于被乌尔苏拉收起。</p>

在客厅一起吃完晚餐后，弗朗茨和白垩就向乌尔苏拉打了声招呼，出门准备回家。</p>

“黑键，我先去罗德岛办事处看望爷爷，晚些时候再回去。”白垩小声通知，似是在征求意见</p>

弗朗茨满不在乎地回答：“我会在家等你回来，赶快去吧。”</p>

白垩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小跑着，隐入夕照区的人群中。</p>

弗朗茨垂眸低眉，默默靠在街边，绕开两个街溜子，一步步向远方移动。</p>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顺利到让他心存不安。</p>

对弗朗茨而言，远赴维谢海姆就是为了格特鲁德的承诺——只要与“白垩”在夕照厅演奏，她就能帮弗朗茨拽出尘世余音，摆脱乌提卡伯爵的身份。</p>

但现在弗朗茨不禁思考：格特鲁德将用什么方式实现她的诺言，又为什么会选择白垩？</p>

[我愚蠢的后代！你不过是在乎那只小羊的死活了，哦！多么仁慈，活该你一事无成！]</p>

“闭嘴，你个苟活的老东西，就是因为你的冷血，你才不得不在我脑子里聒噪。</p>

有你这个前车之辙，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像你一样悲哀！”</p>

[一天前的你就不是你了？或者说，你今天才刚出生？真可怜，襁褓中的日子就如此悲哀。]</p>

弗朗茨心底愈发烦躁，这该死的巫王嘴巴就没有消停过，他的毒舌就像音乐一样有九成都是和这老不死学的。</p>

弗朗茨的脚步越来越快，脑海中的钝痛隐隐又有发作的趋势，在唇枪舌战之中，他掠过通往高庭区的通路，皱眉不断向前。</p>

等到弗朗茨走进夕照厅前的广场上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走过头了。</p>

“好吧！老混蛋，你又成功恼了我一次！”</p>

弗朗茨准备往回走，如果再快点的话，应该来得及找到格特鲁德。</p>

但就在弗朗茨转身的间隙里，他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p>

施奈德？格特鲁德的侍从怎么在这？</p>

弗朗茨猜测：大抵是散布谣言吧？</p>

这么想着，弗朗茨快步朝施奈德走近。</p>

不要误会，他才不在乎施奈德散布的谣言，那群萨卡兹与他的交集几乎没有。</p>

他只是想借施奈德一辆车，好快些去找格特鲁德，问清楚她的计划罢了。</p>

施奈德走的很匆忙，弗朗茨全力奔跑才保证自己没有跟丢，他径直穿过广场，连续拐过数个街角，直至周遭的行人几近消失时，才在一条长满青苔的小巷边停下。</p>

心中咒骂施奈德马不停蹄的同时，弗朗茨的好奇心也在悄然萌发，他探出脑袋，施奈德却早已消失不见，只有小巷尽头那黝黑的地下阶梯，昭示着他的前路。</p>

“他跑下水道里做什么？”</p>

“下水道”在弗朗茨小时记忆犹深，为了逃脱那恼人的高塔，他曾尝试记下乌提卡领的下水道地图，只不过那糟糕的环境让他放弃了那个费力不讨好的想法。</p>

[你只不过是懒得背地图。]</p>

“我倒要看看，格特鲁德在玩什么把戏。”</p>

来都来了，自然没有直接回头的道理，弗朗茨深吸口，一步迈出，冲进了地下阶梯。</p>

维谢海姆的下水道，特别是夕照区下方的下水道比起乌提卡领的地下水道系统要糟糕得多。</p>

没有宪兵队定期清理，四通八达的地下通路内布满了厚得像绵布的蛛网，和紫得发黑的源石虫。</p>

看着千篇一律的环境让弗朗茨一会功夫就在里面迷了路，因为移动城市的多次改建，地下生活层的构造充着无用的，废弃的空间。</p>

就像人体的内脏，透露着“凑活”的美。</p>

一扇钢门打开，迎接弗朗茨的可能是一堵墙，也可能是工厂生产线以及停尸房。</p>

所幸以上情况不常发生，因为污水中的至纯源石碎片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种工业造物指引着施奈德的大致路线，让不认路的弗朗茨能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密探般在地下结构中游荡。</p>

至纯源石最后出现在一条十字水道的正中央，这样的水道有很多，弗朗茨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只知道自己已经潜得够深，并且跟丢了目标。</p>

既然冒险游戏失败了，那也没必要在这呛人的臭水沟里待着，抓紧赶回地面上吧。</p>

弗朗茨活动一下短暂失灵的鼻子，转身准备原路返回。</p>

但一回过脑袋，弗朗茨就断了走回头路的念想，且不自觉地后退几步。</p>

在他来时的路上，一条紫色的河流缓缓流淌着，源石虫的外壳闪烁着深红色泽的光点，这是源石活性化的表现。</p>

在至纯源石反应所引起的活性气旋中，即便是对源石污染有极高抗性的源石虫，也难以避免矿石病的侵蚀。</p>

外壳的活性化源石粉尘不断扩散，越来越多的源石虫褪去温吞的性子，汇入这条河流当中，源石在它们体内扎根，压榨能量的同时，也驱使着无智的虫类寻找下一任宿主。</p>

而下水道中唯一的活人，弗朗茨自然就成了倒霉催的饵食。</p>

弗朗茨的心脏逐渐增大供氧的效率，五感以最快的动作采集周遭的信息，但愈加糟糕的态势只能让他的肌肉绷紧至僵硬。</p>

污水源石虫已经彻底包围了他！</p>

水底，天花板，墙壁乃至拳头大小的孔洞，密密麻麻的源石虫一层叠着一层，柔软的腹部下的头足发出恶心的蠕动声。</p>

弗朗落只有站在原地，聆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虫声，盯着虫潮前进，等待死亡。</p>

(温和的大提琴声)</p>

似是黑夜中亮起的虫火，音乐突兀响起，回声流出虫潮，在活体的肉墙间飘荡。</p>

所有源石虫的触角有节奏地律动，它们在找寻声源，随后，像成群结队的蚊子那般，径直冲向手握大提琴，手握灯火的青年!</p>

河流交叉，高墙垮塌，它们互相撕扯，互相推扶。</p>

砸，弹，压，嗡鸣——虫群蠕动潜行。</p>

弗朗茨张口喃喃，但说不出话。</p>

可纵然是面部僵硬，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快板在他手中炸响，随后肌肉渐渐放松，笛声很快接替了快板的节奏，音律勃发！</p>

源石虫卡在两人中间，弗朗茨与白垩争相抢夺乐曲的主动权，虫群一时间单细胞燃烧——死机了。</p>

但在一分钟过后，情况有了新的变化，白垩和弗朗茨在长时间合奏中不自觉地配合起来，在双方乐声相互嵌合的刹那，虫群争先恐后地逃离此处，眨眼间在原地只剩被挤压爆浆的虫尸。</p>

虽不知是如何做到的，但短暂安全的环境仍使两人放松下来。</p>

“你们两个的合奏太难听了，即使是源石虫也不想触碰你们的音符。”</p>

白垩的爷爷用不中听的语言形象地解释了方才的一幕，随后便自己一个人对着不远处的墙壁打量着。</p>

不过再一次合奏的二人没太在意，弗朗茨嘴角不自觉地翘起，长笛上的孔洞被轮番擦拭。</p>

“白垩，你怎么找到我的？”</p>

白垩应声回答说：“我只是问了问路，是爷爷带着我来找你的。”</p>

“你的爷爷？”</p>

弗朗茨闻言看向老爷子，正好瞥到他打开墙壁的一幕，当即一步跨出，先他一步捧起落灰的纸张。</p>

“《尘世之音》的研究！？”</p>

……二十五分钟前……</p>

两名“街溜子”大马金刀地蹲在车尔尼家附近的街角，等待弗朗茨离开后才继续话题。</p>

“大师兄，我们都在这蹲了好久了，我的角好闷呐。”</p>

克雷里德苦不堪言，他一只混血炎魔全靠双角散热，现在戴上帽子就像蒸桑拿，但全身因为种族特性的缘故干巴巴的，堪比当年在义务兵里训练的日子。</p>

吉奥先是挂断与萨利亚的通话，耐着性子劝道：“再忍忍吧，你没见夕照区的氛围不对劲吗？”</p>

克雷里德奇怪道：“不是有萨师弟吗？他都镇不住场子了？”</p>

“我们现在在客场，初来乍到，萨师弟能在初期解围已经很棒了。</p>

但杰斯顿老师曾言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更别提对面有百张嘴，我们只有两条腿了，现在时机未到，权且忍让，一旦天时到来，必叫其大败而归！”</p>

这件事就此略过，克雷里德又问道：“大师兄，你说这个预言为啥有这么多人信呐？”</p>

“这个嘛~虽然这所谓的巫王预言还不如我那便宜爷爷的一个饱嗝有说服力，但名人效应可与名人本身没啥关系。”</p>

“哦！我悟了！就像杰斯顿对于大师兄你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