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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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上元节，这一天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也是三叔公与周太公一起选定的为张恪与周薇订亲的大日子。

一大早，张盛就起来，指挥众人逐项逐项地准备着明天的礼物。这些年来，张家靠着矾石矿山积累了不菲的财力，尽管后来张家将矿山上交给了朝廷，不过每年却还能从中拿到几万两的干股分红。而后来，张家转向北境做起了跨境贸易，那同样也是获利颇丰的生意。因此虽然从规模上讲，张家还依然只能算是个地方上的小家族，但从财力上讲，却已经是个妥妥的土豪了。在不差钱的情况下，这一次小族长的订婚，自然便是壕无人性的铺张了。张恪倒是对此不喜的，但是在这件事上，三叔公完全没有听他的，不仅大包大揽，甚至搞起了一言堂，张恪那是连一点发言权都没有的。三叔公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好好当你的工具人就行了，瞎吵吵啥？唉，包办婚姻，真的是一点民主都不讲啊！

翌日，张盛带上张恪及几个族人一共六辆马车浩浩荡荡往周家大院而去。到了周家，大门敞开，周荣及周勃早早的就已经亲率族人在恭候了。虽然周薇并非周家嫡女，但却是她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娃儿，自小就受到一众长辈的疼爱，加上周勃仕途出奇的顺畅，不惑之年就已经是三品紫衣，未来跨入一品，晋身师相也是大概率的事情。因而周薇的婚事受到重视，也就不奇怪了。

其实，若在一般情况下，以张恪的出身，想要求到这门亲事，还真的是难如登天的。只能说，张恪命好，天赐良缘。而他与周薇能有这般的交集，委实也是有诸多巧合的，那真的是上天注定了的缘分，足够他臭屁的了。也亏得张盛也是做足了准备，满满几大车礼物，否则若是所备的礼物太过寒酸，岂不是丢了两家的脸面。

张盛下得车来，见周荣兄弟亲自出迎，做足了礼数，自然是大感有面了。一个是周家嫡长子，一个是朝廷礼部侍郎，哪个不是身份非凡的人物？而如今自家竟然要与他们结亲了，张盛心里面真的是美滋滋的。

“竟劳动两位亲自出迎，小老儿既感且愧啊！”

“呵呵，张老言重了！论辈份，您是长辈；论年纪，您是长者；论关系，你我两家从今天起，便是亲家了。今日又是薇儿侄女与敬之订亲的大日子，我与子兴在此相迎，这是理所应当的嘛！”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这话讲得有水平，让人听着就舒坦。张盛闻言，脸上的笑容便灿烂了几分。一番寒暄后，周荣兄弟便将他们俩人引入府内。周家的下人们则帮着张家族人将几大车礼物一件一件的卸下来，搬进去。路上的行人，远远的看着那络绎不绝搬东西的场面，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大户人家啊，订个亲的排场都比一般人结婚时都要来得大啊。

双方到了大堂，周太公已经在此。在场的还有郭守敬和唐龙，分别充当双方的媒人。见面后，自然又是一番见礼。张盛相继将聘书和礼书双手奉上，周太公郑重接过来，交予周勃。周勃随后进后堂将周薇带出来，让其给张盛敬茶。

当周薇一脸羞涩的跟着父母出来后，却是看也不敢看人，只是照着父亲的吩咐机械式的端茶，奉茶。张恪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心都要化了。小娘子今日还是精心打扮过了的，虽然还是显得稚嫩了点儿，但也说不出的可爱，招人疼。让两世为人的张恪，心中也不免麻麻地。张盛喝过茶，笑呵呵地给了个大红包。之后，张恪也向周太公和周勃夫妻敬了茶，并改口称爷爷，岳父岳母。这小子，倒是没见半点生涩，改口得那叫一个自然，让一旁观礼的周通等人，一阵郁闷。本来还想着看看张恪的糗样的，哪知道这小子竟是没有半点怯场，整个过程，极度地自然丝滑。什么人嘛？这小子这样子，一点儿都不符合观众的期待嘛！差评，必须差评。

周太公等喝过茶，也分别给了张恪红包后，这就算是礼成了。郭守敬和唐龙作为见证人和媒人，便上前对两家人恭喜一番，说了些吉祥话。之后，王氏便带着周薇回去了。整个过程里，周薇小娘子一直头低低的，只敢找机会偷瞄了张恪两眼，两人话都没有说上一句，她就回去了。这让张恪不由得感叹，还是后世西方国家的开放文化好啊，到了这种环节，你要是不亲一口的话，都不好意思收场的，咱家这个文化还是太过含蓄了呀！这都已经订婚了，不仅不让亲一口，到大婚之前，该守的礼还是得守着，不能逾越了。张恪倒也不是想干什么，毕竟薇儿还十五岁不到了。只是想偶尔像恋人一样，亲亲抱抱举高高之类的，但看来在以后的一大段时期里，只能尽量地控制自己了。

礼成后，大家的心神都放松下来了，心情又好，便开始谈天说地了。只不过，在场的都是长辈，大部分还是他们在说话的，张恪便不免无聊了些。后来，还是老师，哦，现在是老丈人了，见他心神不属的样子，便道：“敬之，你跟明达自去耍乐吧，宴席还要好一会儿才开的，就不必一直杵在这儿呢！”嗯，还是老丈人会疼人啊！早就已经不耐烦的周通便站起来，拱手道：“那就让侄儿带敬之去走动走动吧。”周勃点了点头：“去吧！”

俩人施了一礼，退出大堂。周通便带着张恪在周家大院里四处走动。遇到家人，便为双方介绍一番。今日周薇要订婚的事情，周家人自然都是早就知道的，也知道新姑爷是张恪。这家伙过年的时候，还来家里给老太公拜年过的。虽然，如今大家已是姻亲关系了，但毕竟生活中没有太多的交集，因此彼此之间还是比较陌生的。所以遇到了也就是笑一笑，打个招呼，就借故离开了的操作。如此遇上几拨人后，周通才将他带回自己的小院，张恪这才松了一口气。唉，这玩意儿还真的是挺累心的，脸上一直端着笑意，也累脸皮啊，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脸。

眼前只剩周通了，张恪也彻底松懈下来，也不待他招呼，就一屁股坐下来，身子往后倒，长出了一口气。周通见状，笑了笑，不过倒是理解的，他当年结婚时，也是这个德行，这玩意儿高兴归高兴，累也是真累。待其缓了缓神后，周通道：“敬之，听说陛下命你组建一个新的衙门，叫市舶司，可有此事？”

“嗯！是有这么件事，是老师告诉你的？”

“那倒不是，二叔很少在家谈公事的，是增文兄和启明兄跟我说的。”

“哦！怎么，你也想参加吗？市舶司辖下，管着不少生意呢：港口建设，码头业务，及其配套的饮食起居，还有造船，海贸等等，你想参股哪一摊呢？”

“呃，这么多吗？其实我也就是问问你的，具体要做什么，我也还拎不清。不瞒你说，我父亲一直想让我学二叔那样走仕途的，只是我对此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嗯！以你家里的条件，让你走仕途，其实算是最稳妥的选择了。只不过，人各有志，我倒也能理解你。只是，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呵呵，我就知道这事儿还真的只能跟你说说的。其实……其实我是挺想做事的，但又厌烦官场上的那些规矩，唉……。”

张恪点点头，倒是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想做事，却又不想过多的牵涉进那些迎来送往以及职场伦理的旋涡里。如此的话，张恪倒是恰好有个适合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