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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p>
“你什么你，你这老鬼莫非忘了朕的身份！”</p>
“好，好。”</p>
说了两个好字，赟乘泰怒极反笑：“你若是陛下，那便穿上龙袍，穿了龙袍莫说叫老夫闭嘴，便是叫老夫死，老夫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你若是穿着华服，又如同老友一般询问老夫，那便莫要怪老夫不知尊卑！”</p>
“哎呀你…”</p>
康止戈老脸一红，这事怪他，因为这老必登刚才一上车就嬉皮笑脸，然后问赟乘泰借钱，以私人身份借钱，过生日。</p>
这一以私人身份吧，赟乘泰说借钱可以，你给齐烨弄回来，齐烨追回来一百万贯，我私人借你一千贯，要是能追回来三百万贯，他就是去变卖家产卖儿卖女也给宫中弄到一万贯过生日。</p>
然后，康止戈就开始变脸了，又不是私人老友的身份了，而是天子。</p>
赟乘泰冷笑连连：“那如今坐在这马车之中，坐在老夫面前之人，到底是老夫相交数十载的至交好友，还是我大康皇帝陛下！”</p>
“那你借钱吗？”</p>
“不借，哪有臣子借天子钱财的道理。”</p>
“那朕如果是你多年好友…”天子双眼一亮：“你会借我？”</p>
“若是好友，那老夫便劝你将齐烨召回京中，将马牌、太仆寺两件差事办妥，有头有尾。”</p>
“朕已是说了，齐烨回了京，朕的颜面置于何处！”</p>
“钱重要，还是你的老脸重要！”</p>
“皆重要，不过还有一事更为重要。”</p>
说到这，天子叹了口气，低声道：“召回京中，可，闯祸，也可，可赟乘泰你要知晓，天下间并非是所有人都知晓怀武的能耐。”</p>
赟乘泰神情微变：“你是说，怕齐烨闯了祸，会有不开眼的伤了他？”</p>
天子微微颔首，满面无奈之色。</p>
赟乘泰面色一变再变，想起齐烨那无法无天的模样，终究还是退让了。</p>
“也好，缺了钱财，老夫使出浑身解数便是，总不能动摇国本，若是齐烨出了岔子，齐大将军…罢了，罢了。”</p>
见到赟乘泰的模样，天子梗着脖子叫道：“先说好，朕可不是怕怀武，只是顾忌多年情谊罢了。”</p>
赟乘泰没好意思吭声，怕齐怀武，没什么可丢人的。</p>
当年真正算的上是从龙之臣的，那些屈指可数的从龙之臣，谁不怕。</p>
当天子的也怕，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他赟乘泰这么想，其他那些人，也这么想，天子不怕齐怀武，才反而令人觉得奇怪。</p>
俩老头都沉默了，足足沉默了许久，天子骂了声娘：“便宜康骁这逆子了。”</p>
“陛下何出此言？”</p>
“当初朕与怀武约好，待朕坐稳龙椅，国库充盈，盛世可望，他便率领大军出关，打下西域十二地纳为我大康国土，如今来看，怕是…朕要失约了。”</p>
赟乘泰深深看了一眼老六，心中涌现了几分苦涩，几分心疼。</p>
遥想当年，天子登基那一日，赟乘泰站在群臣之中，望着身穿龙袍的康止戈，满心担忧。</p>
人，总是会变的，天子，更是如此。</p>
可这么多年来，康止戈，却从未变过。</p>
若是变了，岂会坐在马车之中，任由他赟乘泰大呼小叫，无尊无卑。</p>
若是变了，又岂会闹心扒拉的承认他这个天子，怕当年那个纵横沙场的老友将军。</p>
“罢了。”</p>
赟乘泰看向窗外，没好气的说道：“我这有两千贯上下，老夫再后者老脸寻城书借一些，凑够五千贯用于宫中诞辰吧。”</p>
“君子一言！”</p>
康止戈顿时露出了笑容：“喻文州可是家底丰厚，既然开了口不如多借一下，十万贯如何？”</p>
“你还啊？”</p>
一听这话，康止戈干笑一声：“那还是就借三千贯吧。”</p>
赟乘泰都被气笑了：“堂堂天子，几千贯还要借。”</p>
康止戈不乐意了：“莫说几千贯，便是几万贯，几十万贯，上百万贯，你以为朕要不到？”</p>
“是如此。”</p>
赟乘泰敷衍的拱了拱手：“算我赟乘泰当年没看走眼，陛下还是有几分明君之相的。”</p>
老六撇了撇嘴：“老子要是有明君之相，先砍了你们这群老狗，他娘的整日不将朕当皇帝看！”</p>
赟乘泰哈哈大笑。</p>
“还有一事。”</p>
老六正色道：“朕本就是马上将军出身，平日私下里与你们这些老狗百无禁忌也就罢了，待康骁登了基，君君臣臣，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你等不可再无尊卑。”</p>
赟乘泰哭笑不得：“待陛下退了位，旁人如何想的，老臣不知，总之老臣自会请辞，莫要忘了，当年你应承过老臣，卸了担子，陛下与老臣便要隐姓埋名游历天下，整日饮酒作乐放浪形骸。”</p>
康老六：“那你多存些钱财。”</p>
赟乘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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