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奶奶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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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有不测风云。</p>

开业还没三个月呢，一场席卷全球的疫情就把他们从天堂打入了地狱。</p>

他们觉着，疫情应该不会太久，咬咬牙就熬过去了。</p>

可谁能想到，疫情反反复复，这一熬就是三年。</p>

为了保住餐厅，三年期间，他们拆东墙补西墙。</p>

不但透支了十几张信用卡，还把网贷也都撸了个遍。</p>

当疫情宣布正式解封的那天，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哭的像个孩子。</p>

尽管，他们当时已经负债累累，背负了三百多万的债务。</p>

但他们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

可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p>

刚刚复工没多久，餐厅生意还没有恢复正轨呢。</p>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就夺走了楚航年轻的生命。</p>

他的死，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林昭悲痛欲绝，既为了兄弟的死，也为了自己可悲的人生。</p>

但人活着，生活就要继续。</p>

他只能低价卖掉餐厅来偿还银行贷款。</p>

陈岚收到儿子去世的消息时，当场就急火攻心晕了过去。</p>

若不是林昭和楚青柠没日没夜的陪着她安慰她，恐怕她就要跟着儿子一起走了。</p>

这个命运多舛的母亲，在得知楚航还欠着贷款时。</p>

毫不犹豫的把肇事司机的赔偿款全都拿了出来替儿子还债。</p>

为了能让儿子走的清清白白，甚至还打算卖掉家里唯一的房子。</p>

林昭从小就在楚家蹭饭，陈岚对他视若亲生。</p>

而他也早就把陈岚当做亲娘看待。</p>

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娘连家都没了呢？</p>

于是，他跟陈岚撒了谎。</p>

说楚航的债务已经还清。</p>

实则，却把剩余的一百多万债务全都揽在了自己头上。</p>

可这个社会，并不会因为你善良就会对你有半点仁慈。</p>

高额的利息，狂轰滥炸的催收电话，无休止的威胁和谩骂，压的林昭喘不过气来。</p>

叮铃铃！</p>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林昭的回忆。</p>

看了眼来电号码，没有意外，又是催债的。</p>

他不接也不挂，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丢到一旁。</p>

虽说现在法律不允许暴力催收。</p>

可法律是法律，现实是现实。</p>

像张老五这种敢放高利贷的，哪个没有点背景？</p>

报警？</p>

不说能不能把张老五这种人送进去。</p>

就算能送进去，也顶多是关上一段时间而已。</p>

可等他出来以后呢？</p>

像林昭这样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又拿什么来应对这种人的报复？</p>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p>

林昭也不开灯，挺尸似的躺在沙发上，琢磨着怎么才能迅速挣大钱。</p>

自从奶奶五年前去世后，他就成了无牵无挂的“孤儿”。</p>

一条烂命，死不足惜！</p>

可他不能不在乎岚姨和楚青柠的安危。</p>

张老五那样的人渣，为了钱，什么事儿情做不出来？</p>

他绝不能让岚姨娘两受到任何伤害。</p>

夜色，悄然降临。</p>

寡淡的月光给昏暗的房间里带来一丝微弱的光明。</p>

垂死病中惊坐起！</p>

林昭跟想起来什么似的，一骨碌坐起身来。</p>

不顾身上的疼痛，大步流星的冲进卧室，从床肚子里掏出一个鞋盒。</p>

奶奶最疼他，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p>

把她的“嫁妆”留给他，当做传家宝。</p>

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他亲爹都不行。</p>

奶奶姓崔，中海人，是住在花园洋房里的千金大小姐。</p>

据说，祖上是五姓七家里赫赫有名的清河崔氏。</p>

在那段特殊的岁月里，天降横祸，奶奶的父母被带走，家产被查抄。</p>

奶奶也一夜之间从千金大小姐沦为了人人唾弃的资本家女儿。</p>

奶奶的母亲在被带走前，借着拥抱的机会，把祖传的青铜古镜偷偷塞给她，算是留给她的嫁妆。</p>

或许，她当时就意识到，这一别或许就是永久。</p>

后来，奶奶下放到了农村当知青，娇滴滴的富家千金哪里干的了农活？</p>

林昭的爷爷林卫东喜欢她，不顾全家人的反对，始终默默的帮助她。</p>

奶奶最终被感动，就嫁给了他。</p>

这面青铜古镜，寄托着奶奶对父母家人的所有念想。</p>

只可惜，直到奶奶去世，都没能打听到她家人的下落。</p>

也始终没能去中海去看一眼她曾经的家。</p>

林昭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又怎么可能打奶奶“嫁妆”的主意？</p>

这面青铜古镜，同样也寄托着他对奶奶的所有思念啊。</p>

铜镜的镜面打磨的非常光滑，当真是光可鉴人。</p>

不说其历史价值。</p>

光说工艺，也绝对是古代手工艺人的巅峰之作。</p>

青铜边框上，雕刻着繁杂而神秘的纹路。</p>

睹物思人。</p>

林昭想着奶奶的音容笑貌，心里既自责又愧疚。</p>

手捧着青铜古镜，冲着老家的方向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p>

红着眼睛哽咽道：“奶奶，对不起！是孙儿不孝，若不是孙儿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是绝不会卖掉您的“嫁妆”的，对不起！都是孙儿没用，呜呜呜……”</p>

说着说着，林昭鼻腔一酸，眼泪夺眶而出。</p>

泪水沿着满是血污的脸颊，化为血泪滴落在青铜古镜上。</p>

下一刻，异变陡生。</p>

古镜骤然散发出朦朦青光。</p>

边框上的神秘纹路仿佛活过来了似的，不停的扭曲变幻。</p>

还没等林昭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青铜古镜就轰的一声，化为无数光点，钻进了他的眉心。</p>

“嗷……”</p>

林昭只觉眉心一疼，随即跟有人用锤子用力砸他的脑浆似的，疼得他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p>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种非人般的剧痛才如潮水般退去。</p>

呼哧呼哧！</p>

林昭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p>

整个人就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的衣物都已被汗透，在水磨石地板上硬是浸出了一个人形印记。</p>

等他心有余悸的睁开眼睛时，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p>

可究竟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