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今日唯有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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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p>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p>

“噹”</p>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p>

京城，</p>

夜里的打更人，游荡在大街小巷，已是半夜子时。</p>

含元殿内，</p>

众多考官，已经是完成手上批阅的卷子，尤其是前面，已经过了三轮审阅，不少官员，疲惫不堪，哈欠连连，</p>

就算是躺在那，半梦半醒的张瑾瑜，都感到身子仿佛被掏空一般，虚的不行，</p>

“储大人，可批阅完卷子了？”</p>

“回侯爷，已经批阅完毕，我们几位，连着冯大人，还有，孟大人，又重新筛选了一遍名额，甲等文章，三十二人，乙等文章，共一百零八人，乙上的文章，三十六人，乙下文章，七十二人。”</p>

储年大人，拿着记录的花名册，又细细数了一遍，正好，</p>

但是躺在那听着的张瑾瑜，忽然睁开眼，暗道，这不是闹的笑话吗，又不是一百零八好汉，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那么巧，</p>

“咳，既然如此，那就大差不差了，拿过来我瞧瞧。”</p>

张瑾瑜还惦记着前三甲的人该如何定，人数不到一百五十人，刚好，就不动了，还有此前的心思，贾兰定在何处，还有那贾宝玉，上没上榜，</p>

储大人点点头，分别把甲等文章折子，还有乙等文章折子，一并递了过来，</p>

张瑾瑜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先是翻看甲等名录，也就是之前的那些人，再后来就是一些文官国子监的子弟，书院那些考生则是不多，</p>

再翻开另一个折子，写上的乙等名录，也不看是哪家公子，迅速查看有没有荣国府贾宝玉，毕竟多少日子没见，进来一瞧贾宝玉的样子，竟然变化极大，想来是学问做大了，</p>

谁知，</p>

看到了最后一名，也没，也没有贾宝玉的名字，倒是白担心一番，</p>

“嗯，不错，所有子弟，尽皆照顾到，储大人用心了，”</p>

张瑾瑜还真不是客气，虽然没怎么细看，但是来的人当中，各部书院，还有国子监等，能有的都有了，勋贵里，贾兰也算其中，也能做个交代，至于其他勋贵子弟，有几人尚可，其余的人文章写的，确实不如意，还不如去贡院那边考试呢，</p>

“侯爷客气了，下官只是陪衬，前三甲如何定，还请侯爷写下名录。”</p>

储年听明白了侯爷的话语，心中松了一口，就怕侯爷误会，而后拿过一张空白的折子，递了过来，</p>

张瑾瑜也不客气，打开折子，拿着朱笔，想了想，贾兰还不能上案首，太扎眼了，前三甲都有官职，还不如从九品翰林那边入手，不离开京城，荣国府的事，还少不了他，</p>

位列第三甲就成，想过之后，就把贾兰的名字，写在第三甲的位子，储年大人瞧得清楚，也知道贾兰的文章，确实独到，侯爷竟然点了他，正想着，觉着侯爷的字体有些熟悉，心中惊讶，一回想，这不就是贾兰写的字体吗，算得上是师承洛云侯！</p>

张瑾瑜也没管其他人反应，心中还在想着案首是何人，忽然，想到之前储大人递来的文章，徐长文写的，虽然了解不多，可是每一次，此人仗义执言，不畏权贵，实在难能可贵，</p>

就他了，</p>

随即提笔，写下了徐长文大名，在三甲榜首的位子，储大人暗道，不出所料，此人倒是极为有才华，</p>

至于第二人，张瑾瑜嘴角一翘，既然都是熟人，那也好办，那个给自己做楫之人叫什么来着，高文，就是他了，随后添了一笔在甲等第二的位子，略微吹了一下，合上折子，</p>

“储大人，前三甲已定，让人收好这些东西，折子另写一份呈交内阁，这些，直接递到养心殿，收拾好之后，各位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可以休沐了，”</p>

储年接过三张折子，抬眼看向洛云侯，不是应该递给内阁，再由内阁呈给圣上，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想问又说不出口，遂应了一句；</p>

“侯爷放心，都安排好了。”</p>

“既然安排好了，本侯先走一步，”</p>

说完话，一招手，带着人就出了殿宇，留下储大人一个人有些发愣，片刻后，又拿出三个折子，把名录抄录一遍，吩咐道；</p>

“所有东西收拾好，回去休息吧。”</p>

“是，储大人！”</p>

南城贡院，</p>

算是用了相同的法子，屏弃了以往一人阅卷的情况，诸多翰林官员，先是一起直接过一眼卷子，凡是第一个策论，不合格的文章，直接流放，后续的诗词答题等，不再批阅。</p>

合格的，单独挑选出来，重新审阅，速度也快，对他们这些老翰林来说，什么样的文章没见过，只要是一眼，就知道文章大概写得好不好，考生的水平如何，虽有四千多考生的卷子，可是，半夜的时候，竟然直接粗略的筛选出来，可以阅卷的学子，</p>

竟然只有不到八百人，楼下的裴少卿，一个个数着，又怕出错，连续数了三遍，这才上了阁楼，对南大人禀告，</p>

“启禀南大人，季大人，刚刚下官合计数了一番，合格者不到八百之数，是不是人太少了。”</p>

一听能入眼的文章不到八百，武英殿的季明平显然有些不相信，再问；</p>

“裴大人可是数的清楚了，贡院的考生可有四千之数啊？”</p>

裴少卿苦笑一声后，一抱拳，点点头，</p>

“季大人放心，下官也不敢相信，连番数了三遍，共有七百九十一名考生可以批阅，其余的，不是卷子污了，就是答非所问，另外很多滥竽充数者，直接写了论语经意，胡编乱造者不知凡几，实在不可入眼。”</p>

裴少卿心底也有些疑惑，要说少数人这样也就罢了，可是如今那么多人如此，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季明平闻言，也没了刚刚的气愤，眼里有着思索之色，显然也发现了问题，</p>

“裴大人，不对啊，既然策论不写，那就不写罢了，为何还要把论语经意抄一遍，这是为何？”</p>

季大人疑惑的地方就在此，策论不管写不写，那也要审题破题，如何会写论语经意呢，潜在的意思何为？</p>

就在二人不语的时候，</p>

身后，传来南大人深沉的话语，</p>

“哈哈，还能有什么意思，他们不过是在发泄情绪，花银子买了考题，谁知来此，考题变了，换成是你，也是一肚子怨气不是，倒是让洛云侯给破了局。”</p>

一声爽朗的笑声，把屋里阴沉的气氛一扫而空，也让他们二人心头巨震，</p>

科举舞弊，</p>

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售卖考题，看下四周，翰林的官员，还在聚精会神的批阅卷子，显然是没有听到，</p>

季明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了南大人身边，小声问道；</p>

“南大人，此事可有确凿的证据，下官以为，此事万不可由我等贡院这边，传出去，要不然引起天下学子注意，就麻烦了。”</p>

裴少卿眼里更多的是好奇，为何老师会知道这些？</p>

“哼，之前老夫就隐隐约约听说，有道人在兜售恩科考题，本是不信，没在意，开考的时候，洛云侯闹得这一出，老夫就觉得心中有异样，当时候并未联想此事，可是裴少卿所言，策论竟然默写的论语，老夫就想到一件事，可以验证真伪？”</p>

南子显眯着眼睛，一旦在心中起了疑心，此事定有蹊跷，那么多考生都写了论语，会不会说，原来的考题就是他们花银子买的，一个人十五两银子，十个人就是一百五十两，如果一千人，尝到了甜头，那到了会试的时候，提高十倍的价钱，也是有人买的，无本万利。</p>

“南大人，下官不明白，如何验证真伪，会不会是咱们多想了，”</p>

季明平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他没想到怎么验证，所谓的真凭实据，到了街边那里，不过就是遇上了江湖骗子，这些就算事发，拿到朝堂上，也不会被作为证据，所以，这些，该如何里外验证，太难了。</p>

裴少卿站在那，也没想明白，这些事既然没人提，那就不要给掀起来，科举舞弊乃是大案，朝廷刚刚安稳一些，要是再出乱子，于老师也是不好的，反而开口劝道；</p>

“南大人，季大人，下官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先由宫里面含元殿的洛云侯，先发现的，就算有疑问，那也应该是含元殿先提出来，未必真的有此情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