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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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好，没精神！血脉不畅，身上没劲儿。那个那个，整日精神恍惚不集中，晚上失眠多梦。”</p>

“我认识一老郎中，回头介绍给您！”李景隆继续道，“你这个岁数，要补！不然真等到不惑之年再想着补，那就晚了！”</p>

“到时候就是虚不受补！”</p>

朱高炽让他磨叽的脑仁疼，面上却还只能哼哈的答应着。</p>

好不容易挨到了南书房，他总算松了口气。</p>

跟十年前相比，如今的南书房大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数名南书房大臣都在一处办公，而是隔断开，分出单独的区域。</p>

旁边原本的更衣房茶水房点心房都打通了，而除了他们这些南书房大臣之外，更是增设了近五十名中下级官员。</p>

这五十多人级别不高，校书郎，但却能接触到大明帝国的核心机密。</p>

朱高炽刚坐下，南书房校书郎郭琎就捧着一摞奏折，小心的放在桌上，“王爷，这是早上刚到的折子。”</p>

本就精神不振，见了这些折子，朱高炽心里更加不耐烦。</p>

叹息着拿起一本，刚要打开，忽听得旁边房中一片桌椅响动。</p>

然后就见南书房所有校书郎，文书等全部站在廊下，俯首行礼。</p>

“下官等，参见李阁老！”</p>

~</p>

须发皆白的李至刚，扶着腰间的玉带。</p>

沉着脸不怒自威的从远处缓缓而来。</p>

两侧都是行礼的下级官员，可他看都没看。</p>

十年，他已到了自称老朽的年纪。</p>

而他的脸，也确实老的厉害，皱纹丛生满是沟壑。</p>

走路也不再是以前那样风驰电掣，而是慢慢的，好似气力不足一样。</p>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明亮的充满了精神的眼睛。</p>

“阁老！”</p>

等李至刚在自己的公事桌上坐下时，一名三十多岁的校书郎吴中忙上前，“这是先前，您让户部重新审核的海外诸藩的田税矿税，您过目！”</p>

“唔！”</p>

李至刚微微点头。</p>

又一名校书郎上前，轻轻把浓茶放在书案的一侧。</p>

~~</p>

南书房之中，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p>

朱高炽斜眼看了片刻，冷笑着转开目光。</p>

另一侧，解晋也看着李至刚的官威冷笑。</p>

然后，起身走向廊下，对正在喝茶的李景隆低声道，“您瞧瞧，李阁老这架子，越来越大了！”</p>

“他就好这口！”李景隆笑道。</p>

解晋又低声道，“听说，在海外专贸的事上，他可没给你面子？”</p>

十年，改了人和事。</p>

随着李至刚地位的上升，他和李景隆之间的关系也微妙起来。</p>

而就在李至刚担任户部尚书的第一年，就对勋贵集团开炮，首当其冲的就是勋贵们所掌握的海外贸易。</p>

李景隆喝口茶，低头道，“他给过谁面子？”</p>

突然，连廊下传来一声怒斥。</p>

“都站在这做什么？”</p>

“都没事做了吗？”</p>

却是南书房大臣南直隶总督辛彦德大步而来。</p>

他比以前更瘦了，也更黑了。</p>

而且，显得更加的不近人情了。</p>

“听说了吗？”李景隆低声对解晋道，“北直隶总督，也要是他了！”</p>

解晋沉吟片刻，“他倒是稳当人！”</p>

忽然，他猛的一捅李景隆，“您看！”</p>

~~</p>

李至刚拿着一份奏折，缓缓起身。</p>

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了朱高炽的身边。</p>

后者诧异的抬头，“以行，有事？”</p>

“王爷，十多年了！”</p>

李至刚晃着手中的奏折，“这是给事中熊概的奏折，十多年了！”</p>

“你要说什么呀？”朱高炽不解。</p>

而所有人，都诧异的看过来。</p>

“安南铁矿玉矿在四王爷手里十多年了！”</p>

啪，李至刚直接把奏折拍在了朱高炽的桌子上。</p>

怒道，“十多年了，银子还没捞够吗？朝廷想收归国有，就那么难吗？”</p>

“不但不交，还要霸占朝廷在安南的新矿！岂有此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