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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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在他身后大声喊道，“殿下骑稳了！”</p>

忽然之间，朱允熥被李景隆直接驮了起来。</p>

“你！”朱允熥苦笑下，手抓着李景隆的头发，“你何必呢？”</p>

“殿下，臣斗胆发几句牢骚，您就不该来！”李景隆跟着前头淌水的人，大声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路上这么危险，有啥事您交给臣就是了！”</p>

朱允熥摇摇晃晃，“不行，不亲赴第一线。孤如何心安，如今灾区之中，正是民心哀怨之时。孤去了，别的帮不上，起码能让百姓心安！”</p>

“大明有此贤君，何惧天灾，何愁没有千载盛世！”李景隆大声笑道，又对后面艰难跟着的众人中，解缙等人说道，“解翰林，殿下如此爱民之举，关切天下之心，当写进史书，传唱千古！”</p>

雨水之中，解缙被铁铉一只手拎着，一点力气都没有，好似水里捞出来的小鸡似的，虚弱的说道，“曹国公说的是，回头下官一字不落，全写进起居注中！”</p>

“你呀，就弄这些虚的！”朱允熥笑着，在李景隆头顶拍了一下，但一下秒，他的眼神凝固了。</p>

视线中，随着远处的流水，几团黑影慢慢靠近。</p>

“那是什么？拽过来给孤看看！”朱允熥大声道。</p>

几个水性好的侍卫，马上冲了过去。但刚刚过去，他们的身影也好似石化在水中。</p>

“是什么？”朱允熥继续吼道。</p>

过去的是东宫侍卫廖铭，他转头，咧着嘴，“殿下，是......两个淹死的小孩！”</p>

两个孩子只有八九岁岁大小，身体已经被泡肿了。他们静静的飘在水中，脸上还带着临死的恐惧和挣扎。</p>

其中一个女孩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竹竿。</p>

那是，拨浪鼓的把手！</p>

她一定格外珍爱这个玩具，所以才死都不撒手。</p>

或者是，她在绝望无助的时候，唯有抓住这个把手。</p>

一种痛苦的，愤怒的，哀伤情绪在朱允熥的心里蔓延，他伸手，有些颤抖的，帮孩子们把脸上的草叶摘去，用所有的力气，让他自己平静下来。</p>

“扔到边上马车上去，带进城里安葬！”</p>

身后，铁铉扔下解缙，亲手抱起一个孩子，似乎哽咽着说道，“孩子，殿下带你们回家！”</p>

“你狗日的还想祸害人？”</p>

朱允熥再看天空，眼神多了份阴冷，“来吧！”</p>

说着，朝前一指，“随孤进城，我等与中原百姓，共抗天灾！”</p>

近乎数万的护卫队伍，在暴雨之中，大声嘶吼，“天佑大明！”</p>

前进，迎着风雨。</p>

此刻，朝河南，朝开封，朝中原而来的队伍，不止朱允熥这一处。</p>

河北山东的救灾队伍，湖北皖地的队伍，江苏的的队伍，都在默默前行。</p>

人定胜天。</p>

天只有一个，我们中华，有的是人！</p>

忽然，队伍的最前方，几个侍卫在前方跑着大喊。</p>

“殿下，河南布政司世侯庸大人，还有周王殿下，来迎接您了！”</p>

此时水又变得浅了，雨似乎也小了。视线中，出现长长一队人，还有车马，还有拽着的船只。</p>

“臣，恭迎殿下！”周王朱橚哪里还有藩王的样子，身上也是狼狈不堪。</p>

“不必行礼！”朱允熥开口道，“孤不是派人说了吗，不让五叔出城来接！”</p>

“这暴雨倾盆，臣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朱橚开口道，“殿下，您何必亲自来呢！”</p>

“太孙殿下，乃国朝之本，亲身涉嫌，视天下臣民于何地？”</p>

边上，忽然一声怒吼，河南布政侯庸怒发冲冠，双目充血，“天灾无情，洪水无眼。殿下艰难跋涉而来，若有好歹，置大明江山于何地？置陛下何地，置天下臣民何地？”</p>

“殿下以身犯险，在臣看来，不过是匹夫之勇，于大局于事无补。臣不敢迎殿下入城，请殿下原路返回。若殿下执意赴身灾区，臣唯有一死，以谢天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