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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舍孤灯。</p>
对聊三人。</p>
共叙旧事。</p>
沈青云和白小莲都是人精。</p>
即便白小莲对竹竿完全没印象，见人一面，寒暄三言，便已知冯珏的性子，说起话来分寸拿捏得很到位。</p>
沈青云听在耳里，亦是十分敬佩，同时对冯珏的心理描写，又具体了一层。</p>
“这哥们儿小时候，居然喜欢胖丫！”</p>
我小时候都干嘛呢，身边儿这么大的八卦，居然毫无察觉，失败！</p>
此刻的冯珏，双眼放光，红光满面，脊背挺出了吕竹竿见小莲时的几分风骨。</p>
轻咳一声，他罕见主动开口道：“小莲……哦，我是不是很冒昧？”</p>
我都不能叫胖丫，你还小莲？</p>
那必须冒昧！</p>
沈青云正暗暗吐槽，却见白小莲微微一笑：“旧日同窗，本就亲近，何来冒昧？”</p>
顿了顿，她扭头看向沈青云。</p>
“我说的对吗，沈……同窗？”</p>
“啊……哈，”沈青云连连点头，“太对了，所谓人生三大铁之一，便是同过窗。”</p>
冯珏有些恍惚。</p>
“我叫他小莲，沈……沈青云只能叫他白同窗？”</p>
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呢。</p>
见冯珏呼吸急促，身形微晃，白小莲轻咳道：“听沈同窗提及，你痛失兄长，不知所谓何故？”</p>
沈青云耳朵竖了起来。</p>
冯珏下意识想开口，忽然反应过来问话的人不一样了。</p>
再抬头一瞧……</p>
“小莲眼中的真诚，还有那一抹真善美的哀悼……”</p>
我若骗她，我还是人吗？</p>
沉默少顷，他看向沈青云。</p>
“沈……同窗，此巷空寂，你那两位伙伴，怕不是迷路了？”</p>
我懂！</p>
沈青云起身拱手：“你俩先聊，我去找找。”</p>
似乎察觉到沈青云有些气，白小莲咬了咬嘴唇，笑道：“去吧。”</p>
待沈青云离开小屋，冯珏心跳开始加速。</p>
“小，小莲……”</p>
“嗯？”</p>
“不是我冯珏背后说闲话，你要提防沈青云。”</p>
白小莲疑惑道：“为何？”</p>
“此人……”冯珏叹道，“小时候就不正经，背地里还给你取外号……你不会还不知道吧？”</p>
“知道，胖丫。”白小莲说完，见冯珏依旧一副聆听样儿，蹙眉道，“怎么了？”</p>
“还有八个呢？”</p>
白小莲脸色一黑：“可恶！”</p>
“谁说不是，”冯珏低声道，“再加上他进了禁武司……那地方的人，能有几个好的？即使沈青云原本是好人，怕也……”</p>
白小莲深以为然，拱手感激道：“多谢冯兄提醒，小莲谨记于心。”</p>
出了小屋，沈青云没听墙角。</p>
人也不用找，吕不闲和柳高升，正靠院门，环抱双臂，扮演门神，有一嘴没一嘴聊着。</p>
“吕哥，柳兄。”</p>
吕不闲侧头，先看了眼小屋，轻声问道：“有收获？”</p>
“有。”</p>
柳高升兴致来了，松了双臂凑过来，兴奋轻问：“沈哥快说说。”</p>
沈青云双手一摊：“收获不是我们的。”</p>
“那谁的？”</p>
“白同窗呗。”</p>
“嘶……”柳高升瞪眼，“沈哥，有人抢你风头，这你能忍？”</p>
“能！”</p>
吕不闲绷了绷嘴，心里倒也明白前前女友的威力。</p>
“既然有额外收获，那就说明冯珏果然对我们有所隐瞒。”</p>
沈青云点头道：“吕哥深谋远虑，不过……”</p>
“别不过，”吕不闲笑道，“从你同窗口中拿到收获一事，就交给你了，小柳，我们先回。”</p>
沈青云一愣：“这么快？”</p>
“沈哥，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子不懂……”柳高升伸手虚引，“吕佥事，请。”</p>
目送两个大人交头接耳，并肩而行，沈青云一脸疑惑。</p>
“要不要听两句……”</p>
算了，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打听！</p>
正要扭头去听小孩子的墙角，那边儿柳高升突然大声起来。</p>
“吕佥事你还不信？我可跟你说实话吧，今晚你就别想睡觉了！”</p>
“这，这么猛？”</p>
“胜天半指，岂是儿戏？”</p>
“唔，今晚我试试。”</p>
沈青云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步入黑暗中的二人。</p>
“赵前辈的胜天半指，作用在吕哥身上的……好像真就半指啊！”</p>
要不要告诉吕哥，救他一命呢？</p>
正琢磨，小屋门开，二同窗先后而出。</p>
“聊完了？”沈青云笑着上前。</p>
白小莲轻哼，径直走向院门。</p>
冯珏暗喜，应道：“沈……同窗还没找到同伴？”</p>
“哦，可能有事先走了，”沈青云笑道，“咱送送白同窗。”</p>
冯珏正要点头，反应过来沈青云还不想走，忙道：“今儿太晚了，我送送二位。”</p>
“啊，我还有些话……”</p>
冯珏正色道：“再大的事，也没送小莲回家重要……沈同窗，小莲的安危就交给你了！”</p>
好家伙，这是修行有所成都没给冯珏说啊……</p>
再瞧瞧冯珏脸上神圣的舔狗之光，沈青云暗叹口气，拱手告辞。</p>
月色下。</p>
孤巷行。</p>
“沈青云，你给我取了多少外号？”</p>
“哎，白同窗，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p>
“你倒轻飘飘揭过去了，”白小莲顿步黑脸，“一个个如实道来，否则我找陛下告御状！”</p>
沈青云笑道：“白同窗你真要翻那一摊子事儿？”</p>
“必须的。”</p>
“那我检举可将功赎罪乎？”</p>
“检举？”</p>
沈青云一字一句道：“说句得罪兰岚涧核心弟子的话，就白同窗小时候那胖乎乎的身材……你有几个同窗，便有几个外号。”</p>
白小莲如遭雷劈，神情恍惚。</p>
“哎，你现在明白我说的人生已多风雨，是谁的人生了吧？”</p>
“哼，”白小莲冷笑，“我还要谢你不成？”</p>
沈青云笑道：“这般说吧，胖丫二字，走的还是可爱路线，你要听不可爱路线的吗？”</p>
“住嘴吧，”白小莲瞪了眼沈青云，渐渐平静下来，“冯珏对你还有怨，这是我想不到的。”</p>
沈青云倒也坦然，把冯家的事说了。</p>
白小莲蹙眉道：“冯双父子……该死吗？”</p>
“这得问陛下了，”沈青云想了想，又道，“但在秦武人眼里，冯双父子乃国之英雄。”</p>
“以死博一个英雄？这怕不是笑话……”</p>
白小莲突然语滞，人也愣住。</p>
“若非犯了必死之罪，又岂会明知是死，还甘愿赴死……”</p>
有心想问，见沈青云不想说话的样子，白小莲摁下心思。</p>
“你怕是早就察觉了？”</p>
“有一点吧。”</p>
“怎么察觉的？”</p>
“这没啥说的，”沈青云转了话题，“他和你说了什么？”</p>
白小莲意味深长笑了笑，前行不语。</p>
得，我就知道代价不菲。</p>
沈青云忙追出几步，笑道：“他对我在禁武司当差，并不奇怪。”</p>
“这你就能察觉他对你有怨？”</p>
“不奇怪，说明早就知道，知道了还故意询问……”</p>
白小莲点点头，叹道：“你也太敏感了。”</p>
“没办法，”沈青云叹道，“禁武司卧虎藏龙，混口饭吃都难。”</p>
白小莲还待反驳，想到柳经历，想到吕竹竿儿，深以为然道：“确实卧虎藏龙……沈同窗应该是最大的那条龙了？”</p>
“这话我听着还好，若要吕哥他们听到……”</p>
“肯定会为我鼓掌，”白小莲笑道，“赞我一声慧眼吧？”</p>
沈青云乐道：“慧眼？夸你慧眼都是他们害羞，不害羞的话……”</p>
“不害羞的话，就洗脚的时候钓我一下。”</p>
“啊这……”</p>
见沈青云尴尬，白小莲笑了笑，扬扬手走了。</p>
沈青云见状忙喊道：“白同窗，走走啊。”</p>
“没心情。”</p>
沈青云悻悻摸鼻。</p>
“我就说吕哥的计划太过明显……”</p>
正说着，一抹黄影掠过。</p>
他定情一瞧，喊道：“钱哥！”</p>
前方拐弯儿处，明显一声急刹。</p>
不多时，钱行者后仰探头，见是又老又大的主顾，忙笑道：“沈哥，忙呢？”</p>
“不忙不忙，钱哥忙呢？”</p>
“刚接的活，”钱行者拍拍腰间厚厚一摞小卡片，“赶时间，先干活，回聊！”</p>
沈青云忙道：“钱哥你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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