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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陛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走吧！</p>
进入城门，秦墨矩和霍休都有些恍惚。</p>
秦武皇帝来了近俩月，霍休近月。</p>
此时此地，距离徐保儿最近。</p>
要说艰辛，之前尚不觉得。</p>
过了城门，唏嘘上冒，变成一句——在家日日好，出门万事难。</p>
“陛下，终于进城了！”</p>
“是啊，做大事嘛，有难度正常。”</p>
“好在老臣找到了陛下，否则老臣要入城，不知还要踌躇多久。”</p>
“话不能这般说，此番入城，乃你我君臣携手努力……”</p>
……</p>
互相打了会儿气，二人精神了不少，东瞅西瞧，哈喇子都流了出来。</p>
老苟看得下意识抹嘴。</p>
“我自诩见多识广，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p>
如是想着，他纳闷开口。</p>
“两位，哪儿的人？”</p>
霍休赔笑道：“六千里外，河县人士。”</p>
“真够远的，”老苟看了下牛的蹄口，“盘缠花完了？”</p>
霍休闻言，给了老苟一个莫欺老年穷的眼神。</p>
得，是我冒昧了。</p>
老苟摸摸鼻子道：“既初入城，当先学规矩，莫要犯了事还什么都不知道，城里规矩比较多……”</p>
随意说了几句，他又去了队伍后方，点人头去了。</p>
目送老苟离去，二人束音成线。</p>
“他是不是觉得，我们要小偷小摸？”</p>
“陛下，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不过替人跑腿，搁秦武，也就牙行的伙计，不入流。”</p>
“朕觉得，他是不看好我们。”</p>
“那是他狗眼看人低，陛下既出，乾坤当定！”</p>
这种事实，朕就不必反驳了。</p>
秦墨矩叹了声，颇有高处不胜寒的落寞，以及乡巴佬进天谴的窘态。</p>
“日后的天谴，想必也是这般。”</p>
霍休闻言，更为自信了，笑呵呵道：“陛下，咱天谴只会比北洲郡城更好。”</p>
“何以见得？”</p>
“就拿天上那些灵舟，看似各行其道，管理有方，实则……”霍休想了想，“处处充满特权的臭味。”</p>
秦墨矩业已发现此点，若有所思道：“却也符合弱肉强食之道。”</p>
“陛下是在考究老臣？”霍休笑呵呵的，“弱肉强食那是对外，咱秦武对内，就是以法为本，至少目前看来，做到这点并不难。”</p>
秦墨矩点点头，还待说什么，想到禁武司红墙上的十个大字，又想到了沈青云，继而……</p>
“北洲虽好，却无灌汤包。”</p>
陛下这神鬼莫测的思绪，老臣简直跟不上啊。</p>
霍休听得一愣一愣的。</p>
跟不上不要紧。</p>
“要紧的是千万不要接话茬儿……”</p>
摸了摸压衣角的两颗碎银，霍休沉默不语。</p>
“所以霍休……”</p>
“陛下，老臣在。”</p>
“眼下的关键，还是要赚些银子，或是灵石。”</p>
把刺杀徐保儿这个大目标拆分下来，首要目标就明确了。</p>
待一队人马入了西南城角一处大庄园后，霍休找到了老苟。</p>
“老丈，我等的工钱是日结？”</p>
老苟沉默少顷，摸出十来颗灵石。</p>
霍休心跳加速，接过灵石还问了句：“一人的？”</p>
“不是看在你岁数上，我……”老苟手扬了一半，旋即放下，叹道，“算我私人接济你二人的，想赚灵石不难，休息会儿，马上要考核各自技艺，通过考核，自然有……伱又作甚？”</p>
看着出现在身旁的瘦子，霍休横移三步，表示和自己无关。</p>
瘦子对老苟谄笑道：“前辈连凡人都愿接济……”</p>
“滚！”</p>
瘦子扭头就走。</p>
霍休想了想，朝老苟拱了拱手，也回了。</p>
“接济？”秦墨矩瞥了眼又开始忙碌的老苟，“还以为是个油子。”</p>
霍休也点点头。</p>
“修士不接济，反倒接济我俩个凡人，观其相貌，非善，陛下，这……”</p>
正说着，瘦子拐弯抹角靠近，并给了二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p>
秦墨矩上下一打量：“想服侍朕，得先净身。”</p>
一旁众人哄笑。</p>
瘦子闹了个面红耳赤，骂道：“你他妈脑子有问题吧，吹个牛吹得自己不能自拔了？”</p>
秦墨矩淡淡道：“现实和演戏，朕还是分得清的。”</p>
满堂破口大笑之际，老苟小心翼翼捧着留影石进来。</p>
“笑什么呢？”老苟淡淡扫了眼瘦子，“就从你开始吧。”</p>
瘦子瞅了眼留影石，心中暗凛，忙上前道：“请前辈吩咐。”</p>
“不用紧张，”老苟按沈青云教授的法子，留影石对准瘦子，“开始你的表演。”</p>
瘦子小炼气一个，还没出炼气前期，某种程度上可归为凡人。</p>
未踏足修行前，乃俗世戏台班子的人，擅四功之一——武打。</p>
老苟话音落，瘦子脸上的谄媚消失不见。</p>
眼角似被谁提了起来，精神不少。</p>
嘴里给自己唱着锣鼓拍子，手上一个起式，便开始有板有眼地转圈圈。</p>
转了两圈，动作渐快，却又不慌，看似眼花缭乱，实则动作清晰，神情贯注。</p>
随着口中一声重锣，他眼神一凝，动作一定，颇有一副……巾帼英雄的架势。</p>
“不错，”秦墨矩微微颔首，“赏。”</p>
霍休心口一疼，默不作声丢出一块灵石。</p>
瘦子本能接过，脸色立马黑了，告状道：“前辈，此人……”</p>
老苟放下留影石，看看瘦子，看看秦墨矩。</p>
“不错，你二人海选都过关了。”</p>
这都行？</p>
大厅内，众人都想起义了，但转念一想，又坐了下来。</p>
“瘦子是唱戏的。”</p>
“那人是吹牛装逼的！”</p>
“妈的，还真给他装成了……”</p>
“他这嘴……活到眼下挺不容易的。”</p>
“没见他脸色苍白，肯定经常被人打。”</p>
“他爹脸更白呢！”</p>
……</p>
霍休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家陛下就入选了。</p>
但这并不影响他发自肺腑的崇拜。</p>
“陛下之高明，老臣真是想都想不到啊……”</p>
“呵呵，雕虫小技耳，”秦墨矩轻笑，“这种事，借势而为乃上策，无人配合，当属下乘。”</p>
“陛下所言甚是。”</p>
霍休琢磨少顷，发现还真是。</p>
但这样老臣怎么夸？</p>
“夸陛下会装？”</p>
霍休抬头，感觉天雷滚滚，自家六境还没找到路，大劫却已蠢蠢欲动了。</p>
一轮海选结束，耗时不过半个时辰，老苟拿着留影石走人。</p>
瘦子瞅准机会，黑着脸又来了。</p>
“你们俩凡人，在羞辱我？”</p>
霍休闻言，又心疼了：“阁下若不想要灵石，可以还给我的。”</p>
嚯！</p>
这老头也是个会来事儿的！</p>
见此状，厅内众人索性不管之后的事儿了，津津有味看戏。</p>
瘦子眼中掠过杀机，冷笑两声，扭头走人。</p>
众失望。</p>
一刻钟后，老苟返回。</p>
“点到名的出列。”</p>
厅内众人打起精神，忐忑等待命运。</p>
共计八十多人，被点到名的不过三十出头。</p>
瘦子和秦墨矩都在。</p>
至于混在其中的霍休，老苟也没说什么，招手道：“出来，剩下的各自离去。”</p>
距离徐保儿，更近一步了！</p>
君臣互视。</p>
秦墨矩看到的是仰慕和崇拜。</p>
霍休看到的是从容。</p>
自瞒着沈青云出发至今，霍休悬在喉头的心，此刻微微回落。</p>
跟着老苟，数十人来到庄园另一处广场。</p>
广场准备充分，有各种技艺展示所需之物。</p>
瘦子扫了一圈，眼睛就挪不开了。</p>
霍休瞅了眼，发现是戏班的行头，不由撇嘴。</p>
“老夫麾下麻衣，一根绳儿足矣。”</p>
这才是天生的戏子啊……</p>
暗暗感慨一句，他继续扫视，眉头渐渐蹙起。</p>
“有了专业的物什，他们表演精进，但陛下全靠一张嘴……”</p>
如是想着，老苟开口。</p>
“第二轮考核，规矩有些不同。”</p>
众人闻言，收敛心绪，静静聆听。</p>
老苟继续道：“成功通过考核者，受聘，除了赏赐，亦有工钱可领，失败者，也无需离开，尚有一次机会，不过这机会就不限于各位所长了……”</p>
众人听明白了。</p>
失败之人的复活机会，需练习老苟提供的各种技艺，若能通过考核，则受聘成功。</p>
“陛下，这一轮考核，旁人有了外物相助，怕是……”</p>
霍休担忧的话未说完，老苟举起留影石。</p>
“秦王，你先来。”</p>
霍休闻言，心中更是猛跳。</p>
“这是专门针对陛下的？”</p>
众人也明白了老苟的意思，不由幸灾乐祸。</p>
“上一轮这货借瘦子成功装了一把！”</p>
“这轮直接从源头给他拿捏住！”</p>
“嘿嘿，看他怎么吹……”</p>
……</p>
秦墨矩轻笑道：“你叫朕来，朕就来？一个牙人也配跟朕谈？你查一下朕什么天赋，你拿什么跟朕谈？”</p>
众人如遭雷劈。</p>
老苟也是嘴巴大张，良久回神，神识扫过秦墨矩，无语道：“查了，五灵根，无修为，凡人一个。”</p>
众人闻言，捂脸的捂脸，抹泪的抹泪，瘦子更是乐得原地翻了几十个，还没停。</p>
“这把完了！”</p>
霍休只觉天旋地转。</p>
考核没通过也就罢了，关键……</p>
“陛下要这么被淘汰，我作为一个亲眼目睹的证人，下半生怎么过？”</p>
惶惶间，秦墨矩的声音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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