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老苏，我来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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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所住的地方乃是一处临水的大宅院，唤作翠寒堂。</p>

&lt;div 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 那水则唤作小西湖。</p>

未来南宋定都杭州，翠寒堂和小西湖亦是赵氏皇城的核心地段。</p>

二狗趁着夜色潜入翠寒堂，却不曾找得苏轼的身影，甚至连苏过也不曾见得，只有苏过之妻范氏并几个孩子在家。</p>

二狗心中略有些疑惑，却寻了机会，与无人之处出于范氏相见。</p>

时范氏见得一陌生男子骤然出现在家中，自是心中大惊。</p>

二狗当即便自表露身份，却道：“婶娘休慌，在下相州陈珅，乃当朝李相公之女婿，却来此秘见苏爷公也。”</p>

范氏倒也知道二狗的名号，毕竟这“陈珅”之名还是苏轼给起的，更知晓李格非在自家公公的学生当中的分量。</p>

故而她虽然有些半信半疑，却也不再慌忙喊人，只小心的问道：“却不知小官人深夜冒入我苏府，所为何事也？”</p>

二狗拱手道：“小子有十分紧要之事，欲寻苏爷公商议，只入的宅中寻不得他老人家的身影，却只好现身相问婶娘。”</p>

范氏听得皱眉，这李家的女婿行事怎得这般孟浪，深夜乱闯府宅，毫无些个礼数。故而她没好气的问道：“却不知是何等大事，竟劳小官人这般行事？！”</p>

二狗沉声道：“事关整个苏氏一门，以及苏门所有门人弟子之生死前途的大事！”</p>

由于苏轼半生起落频频，却让苏氏一家的危机感甚重，二狗只一句话，就让范氏一阵心惊肉跳，面色大变。</p>

她几乎站立不稳的惊声问道：“可是京中的李相公出了甚事？”</p>

二狗叹道：“事关重大，请恕小子不便与婶娘多言。还望婶娘告知我苏爷公的下落。”</p>

范氏有些颤抖的说道：“是我多嘴了！小官人勿怪。至于公爹，却在我家官人的陪同下往睦州会友去了，不数日便能回返，小官人可在府上等待一二。”</p>

去睦州会友？二狗却自立刻想到了一个与苏轼亦友亦敌的大人物。</p>

二狗却摇头道：“不必了，我这就去睦州寻苏爷公。婶娘切记，我走之后，除叔党阿叔一人，我之行踪万不可泄露与他人所知。”</p>

范氏心神不定的应道：“我记着了，小官人且放心便是。”</p>

只二狗见她心中难安，却笑着安慰道：“婶娘且宽心，此种大事虽然紧急，与苏氏一门而言，却也并非全都是坏事。”</p>

听得此言，范氏虽不曾彻底安心，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p>

随后二狗却自往那外间的屋舍房顶上一跃，便自腾身挪移而去。</p>

范氏见得，却吃惊道：“不想李相公的女婿竟是前唐聂隐娘一般的人物！世上竟真有这般飞檐走壁的奇人耶？！”</p>

范氏亦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广读诗书典籍，并些个逸文散记。</p>

却说二狗离开苏府之后，便自一路沿着富春江岸逆流而上，一路直往睦州而去。</p>

要说在睦州哪个与苏轼亦友亦敌？</p>

却正是曾经独裁大宋朝政七八年之久的权相章惇。</p>

自宋微宗赵佶继位以后，章惇的处境就开始变得岌岌可危起来。</p>

早先向太后活着的时候，章惇还能有些体面。</p>

不过便他想急流勇退，数十次请求免去政事，求取外任，圣诏皆不允。</p>

但是当章惇被朝臣们围攻的时候，赵佶却总是拉偏架看笑话，一点点的看着章惇被往日的政敌甚至手下弹劾羞辱。</p>

而赵某人还恬不知耻的与众人言道：“吾厚待章惇，面面俱到矣，礼尊甚重以极耶？”</p>

众臣则附和道：“官家恩礼太过矣！”</p>

赵某人听得大为高兴，然后趁着向太后病重之际，将章惇贬往越州。</p>

如此赵某人还不罢休，继续暗示台谏官对章惇穷追猛打，一点点的剥夺他的名声和地位。</p>

章惇之子章援气不过，上书言其父与赵宋之功。</p>

赵某人不好否认章惇的功绩，却只好称章援仁孝过人。</p>

后曾布与赵某人出了个主意，然后又一个令人发笑的诏书就出现了。</p>

徽宗下诏：章惇亲子孙，允许在外指定差遣，不得总是到京师及上章疏。</p>

如今章惇刚刚任职舒州团练副使，却在睦州贬居。</p>

而睦州则与杭州毗邻。</p>

确实，除了章惇，二狗实在想不出，这睦州还有何人值得苏轼不顾年迈，跨州郡相会。</p>

数百里之地，二狗只一夜便行过了去。</p>

只日上三竿之时，他却来得睦州府城，去神泉监寻贬居安置于此的章惇。</p>

章惇自然是不在的，因为他确实与苏轼这个老冤家一起去兰溪（后世称兰江）泛舟去了。</p>

兰溪是富春江的支流之一，其两岸多崖，丛生兰茞，香气怡人，故称兰溪。</p>

兰溪泛舟乃是睦州的一大雅事。</p>

二狗租寻了一艘小船，他多给船主银钱，约定船只不定何时归还。</p>

那船主见二狗给银都足以买下两艘船，却也不曾有些异议。</p>

随后二狗持竹篙驾着小船，沿溪寻找苏轼和章惇的踪影。</p>

顺便说一句，二狗明面上以竹篙撑船，实际上却是用灵能御舟，船行飞快。</p>

只不多时他便在一处少有人迹的地方，找到了苏轼与章惇的座驾船只。</p>

是时两个老人正相互争论些朝政，而苏过、章援各自随侍在侧，只二人面色有些忧虑，却不曾多说些甚，只相顾苦笑一二。</p>

二狗驾船近得章苏二人的行船，章惇、苏轼见有外人靠近，却也停止了争论，只有些不耐的看了一眼陌生的来者。</p>

而苏过和章援却有些忧虑的看着故意近前的二狗，苏过大声道：“尊下何人耶？却来近我等行船，且小心些，莫要撞了！”</p>

二狗却哈哈一笑，道：“山野之人，却来相送大苏相公一程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