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飞向班阿德？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364章 飞向班·阿德？</p>

凝视莱莎带着恳求的乌黑眼睛，某一个瞬间，艾林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答应下来。</p>

为什么不呢？</p>

政治领袖欣赏你，宗教领袖喜爱你，整座城市都是崇拜你的人，视你为史诗中的英雄，而你要做的只是你的本职工作——猎杀魔物。</p>

为什么不呢？</p>

艾林深吸一口气。</p>

正午炙热的空气涌入鼻腔，将虚荣焚烧。</p>

“抱歉，莱莎。”</p>

“为什么呢？”莱莎的笑容有些牵强了，急促追问，“大家多喜欢你，为什么不选择留下来？”</p>

“你很清楚我的身世，艾林。”</p>

“父亲是那么重视科德温的贵族，他对自己国家的忠诚甚至远超对妻子和子女的爱，自我出生起，父亲为了国王和科德温，与凶恶的亚甸人战斗，与残忍的精灵战斗，甚至与科德温境内被国王的重税逼成强盗的本国子民战斗……”</p>

“科德温的国境倒是因此扩大了不少，但我出生之后将近十年，每年能与父亲见面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两个月。”</p>

“母亲也与父亲因此吵了无数次，明明其他科德温贵族和骑士总会找借口躲避征召，他却总说这是身为贵族和骑士忠诚侍奉主君的义务。”</p>

“于是每次国王下令，他总是带领麾从冲锋在前，可他并不喜欢战争的一个人，闲暇时，甚至乐衷于绘画和写诗……”</p>

“你知道吗？父亲每次抱我，我都能嗅到腌入灵魂的血腥味。”</p>

“而最后呢？”</p>

“最后忠诚于王国的骑士和贵族又有什么结果？”</p>

“爸爸死了，妈妈死了，艾尼哥哥、莱德哥哥、伊莱甲、巴德、奎恩……甚至连雷亚夫人、诺尔先生都死了……”</p>

“这就是忠于科德温的下场啊！”</p>

“艾林！”</p>

“科德温根本就配不上你！”</p>

莱莎语速极快，连珠弹一般没有丝毫停顿。</p>

泪花在眼底闪烁，随着越发痛苦的语调，积蓄。</p>

应是想起了过去。</p>

艾林下意识伸出食指，将小祭司溢出的泪水划去，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合时宜。</p>

不过小祭司仅是在他手指触碰到羊脂一般白皙肌肤时，僵硬了一瞬，没有其他反应。</p>

“我不忠于科德温，”他柔声道，“可我是猎魔人，狼学派的猎魔人，除非学派迁移，否则我是不可能一直留在艾尔兰德的。”</p>

莱莎误以为狼学派会惩罚背叛的猎魔人：“可你有薇拉啊，我都能看出她很在乎你，把你视作子嗣。伊安娜嬷嬷和老公爵也都很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来这里，狼学派怎么敢追究？”</p>

“我还可以找我的姑妈，家族在泰莫利亚还有些熟悉的贵……”</p>

“不是因为这个，学派并不在意猎魔人的背叛，”艾林摇摇头打断了莱莎，“可我是猎魔人，我的同类都在狼学派，那里才是我的家。”</p>

莱莎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p>

但他等了许久，她都没有说一个字，失落地转身越过三层的红砖小楼，向梅里泰莉神庙缓缓行去。</p>

艾林愣了愣，慢慢跟上。</p>

中午离开神庙的人不少，不过能认出佣兵装束下艾林的还是很少。</p>

与城市中心截然不同的宁静氛围，让他心中的虚荣再次降温，稍有些动摇的意志重返坚定。</p>

在这个时代，民意极易被操控，对底层人伪造事实几乎没有成本。</p>

虽然现在看着、听着、感受着，他都被艾尔兰德捧得很高很高，但实际上只要上层的贵族稍微改一下说法，人人喊打不至于，但狂热的氛围立刻冷却却是必然之事，接下来冷淡，然后敌视。</p>

这真的没有可能吗？</p>

那还真不一定。</p>

别忘了，昨晚老公爵还在抱怨他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而老公爵……</p>

他已经很老了。</p>

想到这，艾林彻底冷静下来了。</p>

微醺的暖风吹动道路两边的老树，婆娑树影铺成金灿灿的前路。</p>

走过了半程，已能看见神庙门口慈祥神性的雕像。</p>

“昨夜……”莱莎忽然出声，但只说了两个字。</p>

“昨夜怎么了？”艾林侧头。</p>

女孩没有看着他，而是怔怔地凝望着地上闪烁的光斑。</p>

“昨夜我解咒，那些被巫师用法术诅咒成玉像的活生生的猎魔人……”</p>

“绿色的皮甲，绿色的剑。”</p>

“小小的，不足半米，捧在手中，冰冷又生硬。”</p>

“就像……”</p>

女孩闭眼：“就像死物一样。”</p>

艾林沉默。</p>

“他们都和你一般大，也是专业狩魔的猎魔人，但只因一个法术，连反抗都没有，生命就在那一刻停滞了，彻底无法动弹了。”</p>

“那时，我突然冒出了几个可怕的想法……”</p>

“要是这些玉像被巫师带回去，会怎么样？”</p>

“会像囚犯那样被严刑拷打，会像谣言中那样被开膛破腹地研究，亦或者……会像我父亲那样默默无闻地死去……”</p>

“要是……”女孩顿了顿，偏头看着艾林。</p>

艾林也无言看着她，他看见她的眼底流淌着恐惧，在颤抖着的恐惧。</p>

“要是那玉像是你呢？”</p>

“那不会是我的。”艾林道，“恰恰相反，正是我将埃尔尼他们救了出来。”</p>

“一定不会是你吗？”</p>

“一定不会！”艾林正视着女孩的眼睛，目光坚定。</p>

以他现在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人能打败他，杀死他，但绝对没有任何人，包括巫师，能够让他毫无反抗地变成一座玉像。</p>

而这仅仅只是半年而已，时间是站在他这边的，他会越来越强。</p>

“那就好。”女孩的目光闪躲开，低头看向灰布鞋的鞋面，“那就好。”</p>

艾林看着女孩失落的神色，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p>

不过想了想，最终选择闭上了嘴巴，看着脚下的路，慢慢前进。</p>

就这样，在沉默中，两个人回到了神庙。</p>

“去食堂吗？”站在神庙门口的圣像下，艾林问道。</p>

“不了，”莱莎摇摇头，“我要先回去一趟。”</p>

“那行吧，谢谢你上午为我指路，我很开心。”</p>

“不怪我坏你的兴致就好。”莱莎苦笑，“我都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那么说……”</p>

“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你有一句话说的不对……”</p>

“哪句？”艾林疑惑。</p>

“艾林！”莱莎郑重地看向他，语气极为认真，“你的同类不只是凯尔莫罕，或凯尔塞壬、格斯维德、海恩卡维赫……这些要塞里的猎魔人。”</p>

“你是人类。”</p>

“北方大陆到处都是你的同类，维瑟米尔是，南尼克是，伊安娜嬷嬷是，薇拉女士是，我……我也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