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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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p>

历史上的帝国双臂、绝代双骄之一的卫青，已经开始朝着人生巅峰而前进。</p>

而在数千里外的河南地，一场结局早已注定，却也注定惨烈的大战，真随着一面城墙拔地而起，而逐渐临近。</p>

——博望城，已经正式动工起建。</p>

按照少府的预案，博望城一如中原城邑，四四方方，各正对东南西北；</p>

城东西十里，南北六里，内部可容纳军属一万户。</p>

城外，于城东、城西各设兵营，分别入主五千常备戍边卒。</p>

至于城中，将来便会是这一万朔方戍边卒，所对应的一万戍边家庭。</p>

有点像后世的军户；</p>

但不同于那世袭罔替，躲都躲不掉的军户制，博望城这种模式，更像是秦时移民实边，以消化新服之地的政策。</p>

——现如今的南越王赵佗，便是这个政策下的产物。</p>

曾几何时，赵佗奉始皇之令，以副官身份随主将任嚣，率足足五十万‘大军’南下；</p>

这里的五十万大军，自然不会是五十万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精锐，而是五十万接受过基本军事训练，却大都没有上过战场的老秦良家子。</p>

这五十万人到达岭南，并为秦开疆拓土之后，既没有功成而归、班师回朝，也没有回到原籍，而是就地留守，成为了秦庭迁往岭南地区的第一批移民。</p>

平日里，这些人也种地劳作，过着寻常农户一般的生活。</p>

有事时，他们却也能随时发挥老秦人的光荣传统：扛起锄头便是农，拿起长戈便是兵！</p>

后世人常说：秦之亡，恰恰是其制度过于先进，导致严重不符合时代背景、文明进程，以至于‘步子跨的太大扯到了蛋’；</p>

从当年，秦对岭南之地的开发方式，其实就不难看出这一点。</p>

——赵佗带着那五十万人，在岭南地区的开发，不就是后世新时代，华夏文明依旧在用的生产建设兵团嘛！</p>

两千多年后，新华夏依旧还能捡起来用，甚至还能发挥相当效果的制度，放在这两千多年前的时代，能不‘扯到蛋’嘛……</p>

至于如今，刘荣决定在博望城驻扎的两部都尉，有别于后世朱明时的军户，以及新时代兵团的，则是相较于后二者，将来长期驻守博望城的这两部都尉，重心更多还是在军事上，而非农业生产、建设之上。</p>

——原则上，长安朝堂不会完全切断对博望城的后勤、辎重输送。</p>

该给的军粮半点不少，还是会发放到将士们手中。</p>

唯一的区别在于：其他部队的将士领了军粮，就可以安安心心打仗，非但不用担心自己吃不饱肚子、会饿着肚子上战场，甚至还能有余力照应家里。</p>

而博望城这两部都尉，则是在领了军粮之后，可以安心的完成上级下达的军事任务：种地。</p>

没错；</p>

对于博望城这两部都尉而言，种地，并非生活所迫，而是军事任务！</p>

原因也很简单：华夏民族的血脉，始终带有‘能种地的地方才能生存’的认知。</p>

刘荣要做的，就是通过军事命令，来借这两部都尉将士告诉天下人：河套，是能种地的；</p>

而对华夏人而言，能种地，自便意味着能生存。</p>

如此一来，日后无论是长安朝堂决定向朔方郡移民实边，还是对博望城加派类似的‘耕战’兵团，阻力都会小很多。</p>

至于将士们在博望城附近开荒，所得的田亩和作物收获，刘荣也十分大方：田，谁开垦算谁的；</p>

粮，谁种出来算谁的。</p>

换而言之，‘种地’这一项军事任务，非但能为博望城守军将士带来稳定的副业收入，甚至还能让他们轻而易举之间，便置办下相当不菲的田产。</p>

固然，河套地区并不太适合种地。</p>

准确的说，是相较于开荒耕作，这片土地，更适合畜牧业的发展。</p>

但没关系；</p>

刘荣愿意付出这么些许代价，拿出河套3-5个百分点的土地，来吸引天下人前往、定居。</p>

这，也正是博望城存在的意义。</p>

——博望，望的从来都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北方，而是比北方、比匈奴更为遥远宏大的目标。</p>

秦时有言：六王毕，四海一。</p>

刘荣希望自己百年之后，华夏能再多出一句：游牧、农耕皆诸夏，罗马东叩称汉臣……</p>

“单于庭主力，难道还没有抵达高阙吗？”</p>

“怎么都过去了这么久，都还没动静？”</p>

博望城——或者说是还未建成，连雏形都不曾具备的博望城北‘城墙’外；</p>

榆侯栾布驻马而立，看着几里开外的大河南岸，依旧在往返巡视的汉军将士，眉头只紧紧皱在了一起。</p>

在栾布身侧，弓高侯韩颓当、江都王刘非等众人，也都是一副不甚其解，却又忧心忡忡的表情，目光齐齐锁定在遥远的大河沿岸。</p>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p>

“军臣老贼，究竟是在盘算什么？”</p>

作为在草原土生土长的降将，或者说是华夏历史第一位留学生，韩颓当对匈奴人，或者说是草原游牧民族的脾性，可谓是了若指掌。</p>

——韩颓当归降汉室时，尚还是太宗孝文皇帝早年，距今已有三十多年。</p>

作为韩王部的小王子，韩颓当自然见过上一代老上稽粥单于，并相当了解其秉性。</p>

而如今的军臣单于，韩颓当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军臣还是个骑着小马驹，整日与酒色为伍的纨绔左贤王。</p>

对于军臣——尤其是成年后的军臣，韩颓当的了解十分有限。</p>

但再怎么有限，韩颓当也能从如今的状况当中，闻到一股极为浓烈的危险气息。</p>

——时间，已经来到了天子荣新元元年，秋九月末。</p>

再过几日，便是岁首新年。</p>

距离汉军推算的单于庭主力抵达日期：九月十五，已经过去了十多日；</p>

但高阙至今为止，都没有产生丝毫变化。</p>

按理来说，单于庭主力在代北猛攻马邑，突闻河套易手，必定会马不停蹄的飞驰回援。</p>

从程不识弃守马邑，诱敌深入之计未能成行，也能侧面印证这一点。</p>

——为了回援河套，军臣连跨过马邑、踏足雁门郡的天赐良机，都已经全然顾不上了！</p>

这就很奇怪了。</p>

既然军臣在代北、在马邑接到河套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坚决回援的决定，那之后的行军速度，必然会提升到匈奴骑兵部队的极限！</p>

即：一人三马，轮换骑乘，饿了在马上吃，累了在马上歇；</p>

只无论如何，不得有片刻停止回援的脚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