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诸王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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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老太后气归气，恼归恼，也必定会有动作；</p>

但再怎么着，也绝不敢像原历史时间线上，针对汉武大帝那般，肆无忌惮的将刘荣——将汉家的天子踩进泥土里。</p>

因为刘荣，有兄弟。</p>

往小了说，河间王刘德、临江王刘淤二人，与刘荣一母同胞，荣辱与共；</p>

往大了说，鲁王刘余、江都王刘非，乃至常长沙王刘发，山王刘彭祖、中山王刘胜的一众兄弟，都认刘荣这个长兄如父的大哥，愿意为刘荣冲冠一怒！</p>

而窦老太后，却根本不敢冒着关东群起而乱的风险，对刘荣采取过于激烈的措施。</p>

这就好比在民间，相较于举目无亲，截然一家的独户，兄弟手足好几个的人家，总是更不好惹一些的。</p>

一个独子，你欺负起来没什么压力；</p>

但一个兄弟手足一大堆的人，哪怕他手无缚鸡之力，你也得好好考虑考虑：真要是给人欺负了，能否承受得起那一大家子糙汉的怒火。</p>

刘荣清楚地记得当年，梁孝王刘武病故之时，先孝景皇帝曾说过这样一句话。</p>

——朕很开心，因为汉家的梁王薨了；</p>

我也很难过，因为我的弟弟死了。</p>

在当时，刘荣虽不说是一头雾水，却也多少有些理解不能。</p>

而现在，刘荣已经能彻底感受到这种割裂、复杂，却又合理存在的情感了。</p>

作为汉家的掌权人，天子荣对河间、临江在内的宗亲诸藩，依旧持稳步削弱，减少关东割据势力对长安中央的威胁、对中央集权的阻碍的态度；</p>

但作为兄长，刘荣对刘德、刘余等一众手足兄弟，却抱着‘弟弟们有事儿，为兄护着，将来为兄有难，弟弟们可也得搭把手’的态度。</p>

两种态度南辕北辙，却又互不冲突。</p>

而对于这一点，刘德、刘余二人，显然也有着充分的认知……</p>

“先帝驾崩，独留陛下于长安，以面朝堂内外宵小；”</p>

“——臣弟等，心如刀绞……”</p>

“然祖宗制度在先，臣弟等纵有心，亦不敢有违祖制，擅朝长安。”</p>

“故只得于各自之国，为先帝戴孝三月，静候国丧期罢。”</p>

“直至夏五月，方得以上表请奏，朝长安以奔父丧……”</p>

本就是兄弟众人中最年长、最早熟，最稳重的两个；</p>

又做了几年诸侯，如今的刘德、刘余二人，俨然已经成长为了合格的政治人物。</p>

对于刘荣的表态，无论是客套性质的寒暄，还是真情实感的流露，兄弟二人都应对的滴水不漏。</p>

与这二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刘淤、刘非两个神经大条的，更多了几分纯质如初。</p>

“是极是极！”</p>

“得知先帝驾崩，寡人当时就打算上表请奏，以朝长安！”</p>

“若非二哥…咳咳；”</p>

“若非河间王拦着，寡人早就……”</p>

便见临江王刘淤义愤填膺的站起身，话才刚出口，便被河间王刘德清冷的眼神一扫，只得委屈巴巴的坐了回去，愣是都不敢把话说完。</p>

另一侧，江都王刘非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却也是怯生生撇了眼身旁的兄长：鲁王刘余；</p>

待刘余不懂身侧的斜眼一撇，刘非便也如刘淤一样，嘟囔着低下头去。</p>

看到眼前，这好似复制粘贴的一幕，与东、西两侧同时显现，刘荣也不由得摇头失笑。</p>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当年住在凤凰殿的刘荣、刘德、刘淤兄弟三人，与住在宣明殿的刘余、刘非、刘发、刘端兄弟四人，相处模式几乎是如出一辙。</p>

——都是各自以长兄为首，由刘荣、刘余拿主意，并引导、约束着弟弟们。</p>

而在刘荣获立为太子储君，无法再面面俱到的照顾弟弟们——尤其是三弟刘淤之后，这个重担，便自然而然落在了老二刘德身上。</p>

这么多年手把手的教下来，刘淤在二哥身上，也算是学到了一些东西。</p>

虽然天资实在愚钝，没能得到刘德的‘真传’，却也起码摸索出了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p>

——遇到不懂得事，听兄长的准没错。</p>

至于江都王刘非，本就没有刘淤憨直，只是武人的性子多少有些直来直去，没那么多花花肠子；</p>

对于兄长刘余的敬畏，几乎是刻入了刘非骨子里的……</p>

“就藩江都三年，愣是没能和那赵佗老儿痛痛快快打上几场；”</p>

“老五，怕也是憋坏了吧？”</p>

短暂的沉默过后，刘荣含笑发出一问，也终是让落寞低头的江都王刘非再次抬起头。</p>

那双已有些麻木的双眸，也在刘荣这一问发出之后，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精亮！</p>

若是放在三年前，吴楚之乱刚结束的时候，刘荣毫不怀疑这个五弟会当朝跳起来，请求刘荣给自己一个打仗的机会！</p>

但三年过去，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十五之年挂印出征，阵仗关东的大好儿郎，却更多了几分被岁月侵蚀过后的老成。</p>

“臣，惶恐……”</p>

“年少之时，仰慕李牧、廉颇，以北上逐胡、开疆拓土为毕生之志。”</p>

“如今年长了些，虽仍愚笨，却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p>

“——诸侯之身，本就该代皇兄以牧一方之民，为国羽翼。”</p>

“军阵厮杀之事，却是和臣弟无缘的……”</p>

···</p>

“唉~”</p>

“就藩江都之后，臣弟也想过：要不要寻个由头，与那赵佗老儿来过一场。”</p>

“但做了几年的王，臣弟总算是堪堪明白，皇兄当年那句‘国家兴亡，皆百姓苦’，究竟，是什么意思……”</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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