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老太后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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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我这老婆子，已是不知道我汉家的程将军——乃至我汉家的县官，究竟长得一副怎般模样了······”</p>

说话的功夫，便见两支巨大的木箱，被宫人们合力抬出；</p>

箱盖被掀开，顿时亮出一排排、一列列黄灿灿的金饼。</p>

“官、爵，是皇帝给的；”</p>

“早在战前，我就说过：每斩下一颗匈奴首级，我这瞎眼老婆子，便皆另有赏赐于将军。”</p>

“——这千金，是我替太宗孝文皇帝，谢酬与程将军的。”</p>

“当年一战，为太宗皇帝引以为毕生之耻；”</p>

“赖程将军之忠勇，这份耻辱，也总算是得以血复······”</p>

随着老太后半带感激，半带唏嘘的话语声，程不识也总算是从迷茫、呆愕的状态中稍稍回过神。</p>

略有些迟钝的看向殿内，那陈列于木箱内的一千枚金饼，又如梦方醒般，从座位上弹将而起！</p>

对着老太后便是沉沉一拱手，嘴上焦急道：“太皇太后厚赏，臣，感激涕零！”</p>

“然败军待罪之臣，于边塞损兵折将，连军中将帅都已无颜以面······”</p>

“更何况出征前，太皇太后已先赐千金；”</p>

“有负太皇太后期许，臣羞退太皇太后先前之赏都来不及······”</p>

说着说着，程不识便再度低下头去，显然还没能从过去的惯性思维，以及自己‘过大于功’的主观判断中回过神来。</p>

却见老太后满怀唏嘘的又发出一声长叹，又轻轻捏了捏女儿刘嫖的手，示意女儿替自己上前，将跪地的程不识扶起。</p>

又过了片刻，老太后才悠悠开口道：“在这件事情上，皇帝是对的。”</p>

“抢回阵亡者之尸，便可尽得其生前之财、产——这本就是匈奴的冒顿单于，为应对我汉家的斩首计功之制，而做出的应对措施。”</p>

“多年以来，我汉家不知有多少将士，被匈奴人的这个制度所害。”</p>

“——有功者，没有得到自己应有的武勋、荣耀，阵亡者也没有得到自己应有的待遇、照拂。”</p>

“皇帝有心改变这一现状，是对宗庙、社稷大有裨益的好事。”</p>

“至于将军，不过是碰巧赶上了；”</p>

“大可不必觉得皇帝，是为了保下将军的前程，才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p>

说着，老太后还不忘侧过身，象征性的探出手，在刘荣的耳朵上轻轻捏了捏。</p>

嘴上也不忘含笑说道：“若皇帝真敢乱来，我这瞎眼老婆子，自也不会由着皇帝的性子。”</p>

“就算是为了程将军，我这瞎眼老婆子，那也是要揪一揪皇帝的耳朵，好生为太宗皇帝、孝景皇帝，教训一下不肖子孙的······”</p>

随着老太后这一番话话语，殿内原本还有些沉重的氛围，也是随之轻松了起来。</p>

老太后身旁，年方及冠的少年天子含笑而坐，仍由老太后将手从自己的耳朵上移开，又自然的握住了自己的手。</p>

而在老太后另一侧，经过老太后这段时间的反复告诫，刘嫖显然也已经接受了现实——自己，恐怕无法成为天子荣的岳母；</p>

故而，刘嫖也不复过去那般贼眉鼠眼，逮着机会就要站出来作妖的架势，反而带着和善的笑容，为老太后轻轻揉捏起了大臂。</p>

而在殿中央，才刚被刘嫖扶起不久的程不识，却是一脸动容的低下头，沉默良久，终又是‘咚’的一声跪倒在地。</p>

“臣，不敢不受恩！”</p>

“谢太皇太后、陛下厚恩······”</p>

见程不识这般模样，齐身落座于御榻上的‘两位皇帝’——老太后和刘荣，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酷似的淡笑。</p>

见祖孙二人如此反应，刘嫖也适时含笑起身，都不用老太后招呼，便自觉承担起了自己工具人的职责。</p>

一边再次将程不识从地上扶起，嘴上一边也不忘含笑调侃道：“我说将军这性子，怎就这般实诚？”</p>

“——想当年，太宗皇帝细柳阅兵，周亚夫别说是跪了，便是拱手作揖，都要扯一个‘甲胄及身，不便全礼’的幌子，只拿拳头捶一下胸前了事。”</p>

“怎到了将军这里，得了赏都还不高兴，跪了又跪，跪了又跪；”</p>

“将军的身子受得住跪，我这身子骨可弱——可经不起将军再跪几回、母后再让我扶上几回了······”</p>

又是一番满含善意的调侃，殿内的氛围顿时再轻快几分。</p>

却见程不识面上，仍不见得到太皇太后千金赏赐、当朝天子敕封以侯的喜悦笑意；</p>

仍旧是一张面瘫脸，一板一眼的对刘嫖拱手道：“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p>

“我辈武人，得太皇太后、太后、陛下高官厚禄以荣养，自当于战阵之前拼死而战。”</p>

“些许微末之功，本就是我辈武人因尽之份，不敢奢求封、赏。”</p>

“得太皇太后、太后、陛下垂爱，自当战战兢兢，再三叩谢皇恩浩荡······”</p>

说着，程不识作势便要再跪，却被刘嫖眼疾手快的伸手拦去；</p>

阻止了程不识下跪的动作，便见刘嫖又嗔怒着一摆手，好似二八少女般，同御榻上的老太后撒起了娇。</p>

“母后～”</p>

“您瞧这榆木脑袋，甚是无趣的紧！”</p>

“女儿可不管了，要跪，就让这榆木脑袋跪着吧！”</p>

言罢，刘嫖便‘气呼呼’的一拂袖，快步走回老太后身侧，委屈巴巴的低下头；</p>

手上，却也没忘继续为老太后，揉捏起那只遍布横纹的手。</p>

女儿这幅模样，倒是惹得老太后难得一阵畅笑，便是一旁的刘荣，也是忍着恶心陪笑了一阵。</p>

笑罢，老太后还不忘借着‘教训’女儿刘嫖的机会，再道：“莫要胡闹。”</p>

“程将军，那可是为太宗皇帝洗刷冤屈，为我汉家一雪前耻的大功臣！”</p>

“能扶这样的功臣起身，那是你的福气。”</p>

“若非我这瞎眼老婆子不便，这等好事，还轮不到你来代劳呢······”</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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