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血色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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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动。</p>

弦乐所带来的冬风愈发刺骨！</p>

天空中的乌云遮住了冬日残存的阳光，只剩下一片清冷落在广场之上。</p>

寒冷，害怕。</p>

无数的情绪在众人的心中回荡。</p>

他们或许早就知道自己这样一来，将会得到怎么样的答案。</p>

但是……</p>

他们还是来了。</p>

他们必须来。</p>

他们没有选择。</p>

一位接着一位工人站在这冬宫广场之上，看着远处的冬宫，愤怒地举起他们的手。</p>

音乐声愈发深沉，也愈发激烈。</p>

没有任何歌词，但是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音乐之中的那股愤怒的怒吼。</p>

那是来自于人民的怒吼！</p>

那是人民的声音！</p>

该死的暴君，我们诅咒你！</p>

愿你的灵魂永远不得安息！</p>

愿我们的事业永世长存！</p>

爆裂的情绪在陈秋的手中如溪流般温顺。</p>

陈秋手中指挥棒每一次的落下，都带来更为炸裂的情绪表达。</p>

舞台上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多余思考的能力。</p>

因为和声的声音在此刻已经响起。</p>

音乐已经开始裹挟着他们的情绪，他们的思考，向着前方奔涌。</p>

和声的声音在这片音乐厅中回荡。</p>

和声的怒吼，在冬宫广场上咆哮。</p>

弦乐拉动手中的琴弦。</p>

琴弦震颤，声音在共鸣箱中膨胀，向着舞台下众人奔涌。</p>

管乐吹动手中的乐器。</p>

气息震颤，声音在乐器腔体中撞击，在空气中爆炸溅射。</p>

艾鼓以及他所带领的打击乐，在此刻用力地敲打着他们手中的打击乐。</p>

定音鼓，大鼓，小鼓……</p>

这一刻，艾鼓的天赋以及实力在音乐之上展现的淋漓尽致。</p>

他是艾鼓。</p>

他也曾经是一位全国冠军。</p>

虽然是被父母逼着，坐在舞台上鼻涕眼泪一把抓，一边哭一边敲。</p>

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曾经在古典乐以及打击乐上的实力。</p>

他让手中的定音鼓轰鸣。</p>

用手腕以及手掌去控制着鼓面震颤的幅度。</p>

让定音鼓这个并没有音阶旋律的乐器，在此刻绽放出如太阳一般的火花。</p>

定音鼓的声音笼罩着舞台上的所有乐器。</p>

推动着舞台上乐器的情绪。</p>

此时此刻已经根本不需要有其他人说什么。</p>

他们只需要跟着艾鼓的旋律，跟着陈秋指挥，跟着和声的共鸣。</p>

他们即可演奏出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来。</p>

嗡！</p>

嗡！</p>

嗡！</p>

舞台上的轰鸣声愈发冷酷。</p>

在冬宫广场上聚集示威的群众也愈发激昂。</p>

他们要自由。</p>

他们要生存的权利。</p>

他们要信仰的权利。</p>

没有任何人是生来高贵的。</p>

我们不是奴隶。</p>

我们是人！</p>

其次，我们是工人，农民！</p>

最后……</p>

我们才是您领土下的城民。</p>

陈秋手中指挥棒用力一挥，远处艾鼓的定音鼓的情绪给的愈发庞大。</p>

这一刻，音乐之中属于人的光辉，在音乐之中愈发显眼。</p>

我们首先是人！</p>

然后才是其他的身份！</p>

我们的第一身份，永远不是您的城民！您的奴隶！您的玩物！</p>

我们……</p>

是人！</p>

远处，暗处。</p>

守卫着冬宫广场的部队，士兵，他们的手心不由得冒出一阵阵虚汗。</p>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掠过，视线看向边上的色彩乐器组，目光凝重。</p>

色彩乐器在此刻，加入音乐之中。</p>

这是远处部队的声音。</p>

虽然他们需要守卫冬宫，看护冬宫广场。</p>

但是他们也是人。</p>

他们看向身边的同胞，目光中带着担心，犹豫。</p>

他们不知道这次示威在最后将会变化成什么。</p>

他们注意到周围的戒备愈发森严。</p>

一些不应该出现在戒备之中的武器，也被拿了出来。</p>

这是要做什么？</p>

虽然他们有点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们感觉……</p>

事情可能要变的严重了。</p>

不仅仅是这群守卫。</p>

舞台下的观众，他们的视线也不由得变得凝重。</p>

愈发激昂的音乐之中，那股死亡的气息已经根本没有办法遮掩。</p>

甚至他们已经开始嗅到了一股死亡的铁锈味。</p>

这是什么？</p>

周钢声坐在舞台下，看着舞台上的陈秋，眼睛都快瞪了出来。</p>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已经不是在听音乐会了。</p>

他感觉自己已经身处于冬宫广场的边缘。</p>

他正在看着愈发森严的守卫，以及愈发愤怒的示威者。</p>

两者之间的对立正在逐渐沸腾。</p>

一切似乎都已经走向了不可调和的命运。</p>

向着深渊滑落。</p>

那群怒吼着抗议的人群，虽然声势愈发庞大，可是不知为何，他们的脸上却带着泪水。</p>

好像他们已经明白了什么一般。</p>

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涌动。</p>

挂在胸前的十字架已经失去了光辉。</p>

冬风凛冽，却吹不散众人心中的悲哀。</p>

周钢声听到这边的时候，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p>

他，感觉到了不对劲。</p>

音乐一切都在顺理成章的进行。</p>

音乐中的抗议者，部队，似乎都被卷入和声的洪流中，无法以自身意志改变一切。</p>

音乐之中的一切，都已经注定。</p>

他们就只能如同旁观者一般，身临其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p>

悲哀，悲恸。</p>

这完全不应该是属于音乐之中的情绪，却呈现在众人的心中。</p>

就如同多个乐器声音共鸣时所产生的碰撞。</p>

在乐器与乐器之间，将会出现一个不属于他们所吹奏的声音。</p>

他们这些观众所感受到的情绪，便是这不属于音乐之中的弦外音。</p>

“这个音乐……我真的能追上嘛？”</p>

周钢声看着陈秋，一时间有点迷茫。</p>

他一直以陈秋为偶像，为自己的方向，努力地去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p>

虽然两人之间的差距可能有点大，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周钢声去追随陈秋的步伐。</p>

毕竟他认为，自己应该是年轻一代中，所有非职业指挥家中，实力最强的学生指挥。</p>

就算是一些职业指挥，他们的实力也不一定比自己强。</p>

就比如说之前三校交流大赛的时候，他所带领的浙洲音乐学院，很轻松地打败了老牌艺术学院，宁城艺术学院。</p>

要知道浙洲音乐学院是一所新成立的音乐学院，他们的学生，底蕴，完全不如那些老牌的音乐学院。</p>

在这种多方面被碾压的情况下，他还能带着浙洲音乐学院拿到第二的成绩，这足以说明了他的水平。</p>

年轻一代中，除了陈秋这个职业指挥家，其他的任何人和他打，他都不虚。</p>

因此，他一直都以陈秋为自己的目标。</p>

就算追不上陈秋，只要能看到陈秋的背影，他就感觉自己有希望，有机会走到和自己偶像同一个水平的时候。</p>

毕竟大家的年纪都差不多，他也就比陈秋小上那么两三岁。</p>

在指挥家的阶层里，这两三岁的年纪根本算不上什么年龄差。</p>

所以他一直都以同龄人的身份自居，让自己去努力追上偶像。</p>

他的偶像只有一个，那就是陈秋。</p>

也只有陈秋能配得上当他的偶像。</p>

至于什么余涂？赵一？</p>

这些全国前三的指挥，不过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尔。</p>

等他们指挥不动的时候……</p>

不，不需要等到他们指挥不动的时候。</p>

只需要等到他年纪差不多的时候，华国指挥必然是他和陈秋的天下！</p>

他一直坚信着这一点。</p>

现在也是如此。</p>

只是……</p>

他看着陈秋，目光略微有些迷茫。</p>

他感觉自己追上陈秋的几率正在逐渐变小。</p>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看不到陈秋的后车灯了。</p>

自己……</p>

真的能追上陈秋吗？</p>

他的头逐渐低下，看着自己手心的指挥棒，不由得闭上眼睛。</p>

他死死地捏着手中的指挥棒，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双眼，紧盯舞台上的陈秋，对着边上略微有些发呆的带队老师问道。</p>

“老师，我们有去欧洲交换的项目吗？”</p>

“啊？”</p>

带队老师也在那边听着陈秋的演奏，欣赏着陈秋的表现，正听的高兴呢，却没有想到周钢声居然这个时候问他这个问题。</p>

他不由得一愣，随后点点头道。</p>

“有，不过你还需要过一年吧，我如果记的没错，是大三大四的时候可以去交换一年。”</p>

“一年吗……”</p>

周钢声紧了紧自己手中的指挥棒，缓缓叹了一口气。</p>

一年的时间，在欧洲学习，自己真的能追上偶像吗？</p>

他感觉有点困难。</p>

但是……</p>

他不得不做。</p>

他不想要被偶像甩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