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一剑破天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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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p>

烟雨朦胧之中，雄关蟠踞，高云缭绕，地面上的泥土尽是成片的猩红之色。</p>

牛顶天驭着神雕，刚近潼关上空，便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窜入鼻中，直入脑门。</p>

他知道，这是两军鏖战半月留下的味道。</p>

哪怕此刻下着雨，吹着风，短时间内，也无法驱散这股深入潼关泥土的气息。</p>

“是神雕！上面有人！”</p>

“襄阳来人了！”</p>

下方，旌旗林立，营帐密布，呼喊的是韩宝驹。</p>

他与朱聪俱都披着铁甲，血渍盈身，正大哥柯镇恶一块，随着郭靖检查营中的伤员情况。</p>

听见韩宝驹的呼喊，周围将士俱都仰头看天。</p>

未等天上巨雕向下俯冲，便见一道虚影倏忽之间落在了中军帐前，对着郭靖所在位置，持剑肃立，凝眸而望。</p>

而望着那乍然现身蟒袍青年，营中将士下意识地楞了下，继而纷纷单膝跪地，抱拳大喊：</p>

“王爷千岁！”</p>

“王爷千岁！”</p>

“王爷千岁！”</p>

……</p>

呼喊之声犹如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渐渐地，漫延至了整个十里营地。</p>

闻声赶来的牛犇，牛奎，扈再兴，刘逢春，四位披甲持锐的大将，面色激动，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p>

一旁的黄药师见状，一双黛青浓眉直接拧在了一起，脸上犹豫一番，也面色庄肃的屈膝行礼。</p>

他身后的弟子梅超风一身铁甲银盔，男装打扮，见师傅举动，自然不敢托大。</p>

而持杖撇头的柯镇恶，本着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低头。</p>

但一想这命也是那人救的，岂不犹如再生父母？便在二弟、三弟的拉扯下，顺势跪了下去。</p>

“这种感觉，果然不是江湖之众所能比拟的。”牛顶天按剑而立，目光逡巡四顾，心中不由想道。</p>

这一刻，他哪怕再是惫懒，心中也压抑不住地升起万丈豪情，亦生出一道亲率将士，逐鹿天下、威压四夷的念头。</p>

可惜……诺达的家业，连个继承的种也没有。</p>

“驱除鞑虏！”</p>

“恢复中华！”</p>

牛顶天沉声大喝。</p>

他虽身处中军位置，但这喝声恍若雷霆之音，传遍了军营每一个角落。</p>

“驱除鞑虏！”</p>

“恢复中华！”</p>

“驱除鞑虏！”</p>

“恢复中华！”</p>

……</p>

营中之人亦是随着他的喝声举拳激动大喊。</p>

牛顶天抬起手，呼喊戛然而止，他沉声道：“今日养精蓄锐！明日本王亲率诸位踏平潼关！”</p>

“踏平潼关！”</p>

“踏平潼关！”</p>

“踏平潼关！”</p>

……</p>

在阵阵呼喊声中，牛顶天按剑转身，走进了营帐。</p>

黄药师，郭靖，牛犇，牛奎，扈再兴，刘逢春几人起身跟了进去。</p>

营帐之中</p>

牛顶天毫不客气坐上主帅桌案，凝眸看向黄药师，说道：“还请岳丈介绍一下目前情况。”</p>

若是以往，见老泰山朝他行礼，他心里兴许还有一些舒爽的恶趣味，但一想或许即将永别，再也没了那点心思。</p>

黄药师面色冷峻，一如当初，只是大半年来操劳军政之务，眉宇之间多了不少倦色。</p>

望着案上的蟒袍青年，黄药师沉声道：“如今潼关里面说是金蒙联军，其实早被蒙古人控制，北边金人领土也十不存一，大多被蒙古人占领。”</p>

“潼关守将是谁？”</p>

牛顶天皱了皱眉头问道。</p>

“铁木真！”</p>

黄药师沉声道。</p>

“铁木真？”牛顶天眉梢不由轻轻挑起。</p>

他半年前得到消息，这厮中了杨康留下的蛇毒，虽然被欧阳锋解去，却也称伤养起了病。</p>

不想这么快就冒了出来。</p>

见自家贤婿沉吟不语，黄药师道：“半月前探得他的消息后，老夫也曾借你当初得的承诺，邀请段兄与七兄一同前去行刺。”</p>

“但对方终日弩阵环绕，从不擅离军中，老夫三人试图强攻三次，最终均是无奈退回。”</p>

“段兄与七兄曾言，若有人能够万军之中取其首级，天底下非你莫属。”</p>

说罢，黄药师便静静地看着牛顶天。</p>

大半年来，他随军一展平生才智，可谓无往不利，却在那位草原雄主面前，软硬之计均是使不上力气。</p>

此刻，他也不由佩服起了自家贤婿当初的眼光。</p>

这时，牛犇接过话头，抱拳道：“蒙古人悍不畏死，甚至远胜我军，这半月来的绞杀，敌我双方互有损伤。”</p>

“不过王爷刚才一番露面，咱们全军士气更盛十倍，明日攻破潼关，自然不在话下！”</p>

牛顶天笑了笑，没有言语，目光从牛犇、牛奎、扈再兴、刘逢春四人刚毅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身着乌金铠甲的郭靖身上，突然道：</p>

“本王升郭靖为副帅，天策府上将，你们心里可有不服？”</p>

“卑职不敢！”四人微微愣了下，而后齐声抱拳。</p>

“是不敢，还是没有？”牛顶天淡淡问道。</p>

这话一说出，营帐之中瞬间凝固了下来。</p>

便连黄药师也不禁诧异看向自家贤婿。</p>

郭靖正要开口说话，牛顶天抬手将其制止，淡声道：</p>

“这是本王深思熟虑下决定的，将来本王若是不在，北伐军便以郭靖为主。”</p>

“你们都是本王真正的心腹，若是心有疑虑，今日可脱去这身铠甲，往后待在神教供职，免得到时难堪。”</p>

牛犇双膝跪地，眼中蕴着热泪，抱拳道：“属下生是庄主的人，死是庄主的鬼！只要这命令是庄主亲口所下，不管心中服与不服，属下都会誓死执行！”</p>

牛奎也跪了下来，抱拳道：“只要是庄主之言，牛奎誓死执行！”</p>

两人此刻称呼“庄主”，却把自己当成了家臣存在。</p>

扈再兴与刘逢春见状，亦是跪地抱拳。</p>

刘逢春沉声道：“刘逢春还是当年破庙中的刘逢春！若是哪天为了权势，忘记王爷知遇之恩，卑职当与那日彭长老一般不得好死！”</p>

牛顶天闻言默然，垂眸盯着桌案，面色平静如水，谁也瞧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p>

下方的郭靖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一把跪在地上，道：“师叔……”</p>

“都下去吧，好好准备，明日一早随我破城。”牛顶天沉默许久后轻声说道。</p>

……</p>

夜晚，营帐之中</p>

四方火盆里的火焰熊熊而燃，映着桌案之旁，两道推杯换盏的身影。</p>

黄药师放下酒碗，叹道：“老夫一直想不明白，如今偌大家底，你为何放任不管？”</p>

牛顶天晒然笑道：“有些事情需得出一躺远门，尚不知何时能归。”</p>

“所以你不放心他们？”黄药师蹙眉问道。</p>

“骄兵悍将，人心总是会变的。”牛顶天摇了摇头，提起酒坛，替老泰山满上酒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