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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颜回应道：“府君，下官近日常见谢益等人在路途中互相联系，不知在商议着什么……”</p>
“不必担忧，他们所议者，无外乎是想要劝我远离板楯蛮兵，不出意外的话，马上他们就该来找我了。”</p>
严颜不知道荀攸所言是猜测还是早就收到了风声，但当他陪着荀攸回到临时住处时，的确见到了以谢益为首的多位郡吏，其所求的确是认为荀攸堂堂二千石，替天子牧守一方，岂能与蛮兵厮混？</p>
失了个人体面事小，坏了朝廷威仪事大。</p>
面对这样一顶大帽子，荀攸却面不改色地说道：“吾此前并未担任过二千石，自受命以来，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辜负天子所托。”</p>
谢益听到此话，心中暗想，有大义在前，这下你荀攸总该服软了吧？</p>
严颜却对荀攸很有信心，不觉得这三言两语就能让荀攸认错。</p>
“是以自上任之后，事事效仿天子之故事……”荀攸望着自己面前的一众郡吏，似是要将他们的面孔一一记下。</p>
“昔日天子观北军、西园军演武，召士卒相谈，其中亦有胡人义从。后平复凉州之战，彼辈争相杀敌，以报天子之厚遇……现在，君等还觉得吾之所为坏了朝廷威仪吗？”</p>
生怕自己的前一句话不够暴力，荀攸又补充道：“《扶风赋》尔等可曾听过？何伯求何公著之。然诸君当知，昔日何伯求为北军中候，之所以免官者，只因其鄙视军中义从，而使军中愤恨。”</p>
一众郡吏们哪里听不出荀攸的言外之意？荀攸固然不能与天子相比，他们难道就能和何颙作比了？</p>
以汉家太守的权威，想要拿捏郡吏，不比天子拿捏内臣来得复杂。</p>
巴郡的豪族豪强如今可没有驱赶长吏的勇气。</p>
几乎是荀攸话音刚落，议曹掾上官胜便说道：“府君之言，下官受教矣！”</p>
他的话仿佛提醒了一众郡吏。</p>
谢益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声音，每出现一个声音就代表着一个人倒戈。</p>
他心中哀叹，来时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p>
谢益连回头怒视都不敢，忽然，他看向神色平静的荀攸，猛然拱手下拜，向前推手，即所谓的天揖，算是揖手礼中最重的了。</p>
“益久在乡野，此生不识雒阳，不知府君言行之深意，贸然言之，实在是大过！然今日从府君口中得知天子之德行，必铭记肺腑，便是回乡教书育人，亦无憾矣。”</p>
谢益说完，却见一双有力的手正在将他拉起。</p>
顺势起身后，见正是荀攸，他心中松了口气。</p>
却听荀攸说道：“诸君身负朝廷信重，以为郡吏，切不可辜负皇恩……往日种种，吾不愿过多计较，然巴郡诸般现状已至变革之时，此亦合天子之大政。”</p>
郡吏们想借用大义的名头，却反过来被荀攸将军，而今听到荀攸又提起天子，只能附和。</p>
“如此，今日之后，诸君当众志成城，为家乡父老尽一份心力！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有人忘了圣贤教诲、汉律法规，莫怪吾不留情面！”</p>
谢益等人一时凛然。</p>
荀攸又道：“据吾所知，巴郡府库之中，当有谷粮逾十万石，待吾自临江县一行后，至江州县，首先便要去府库一观！”</p>
当即就有心虚者咽了口口水。</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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