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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张先生,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伤给养好。”
小六也是不放心还不知事的小丫头,谁知道丫头随手一揪,会不会直接将先生这结痂的伤口给撕开了。
“无妨的,我做几样小玩具给囡囡,她应该会喜欢的。”
张仲永和煦地说道,随即转头对着小六说道:“还要麻烦小六你,去帮我找把柴刀,顺便砍几棵竹子过来。”
“啊?好。”
小六微微一愣,不过也没有拒绝张仲永的要求,转头便往庄外行去。
很快,小六便从庄外砍来了一棵碗口大小、足有一两丈长的新鲜水竹,拖在松软的地面上行了回来,来去之间不过盏茶的功夫。
张仲永接过小六递来的柴刀,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四肢,随即刷刷两刀下去,便从中截断出一截不过尺余的竹段来。
竹段横截面光滑如一,很是平整,小六看得有些发直,作为亲自砍伐这棵水竹的人,他可是很清楚这坚韧的竹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劈断的,便是自己也得斜着劈砍好几刀,才将这棵竹子给砍断,带回庄里来。
看着张仲永娴熟地将竹段破开,将竹节处的疙瘩给削成平整的竹片,小六带着仰慕的眼神问道:“先生,你是江湖大侠吗?”
“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算什么江湖大侠啊!”
张仲永提前展露这一手,也是为了接下来自己烧伤痊愈能有一个好的解释借口,虽然修真者在凡世露面不多,可是小六口中的江湖大侠却是不少的,自然不会引起村民们的喧哗。
“那、先生,你可以教教我吗?”
年轻人总归是心怀梦想的,如今看到传闻中的大侠出现在自己面前,小六自然喜出望外,直接开口询问起来。
“我也想学功夫!!”
一旁的石头,此时也顾不得手中的妹妹,大声喊道。
“……”
远处玩耍的孩童们,听到了石头的呼喊声,再看到张仲永削制小器物的动作,虽然未必听清楚了石头呼喊的内容,但是孩子们总归好奇心很强,纷纷从远处奔来过来,想要看看热闹。
“你们以为江湖是什么地方呢?看看我现在的情况,以后你们要是踏足江湖的话,就会知道,其中的残酷与恐怖。”
张仲永并非舍不得传给这群孩子,强身健体的方法,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让这群少年带着梦想去闯荡所谓的江湖,未必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还是想出去见识见识,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我不希望,一辈子都跟我的父亲一样,躲在这乡野之中耕种三两亩薄田,等到年岁足够娶一房老婆,生儿育女。”
小六可是在朱清手下学过字,看过几篇文章,听过朱清讲述过外界情景的年轻人,心中想法自然跟普通年轻人不同,此时哪怕听出了张仲永话里委婉拒绝的意思,可还是正容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倒是刚才还一脸兴奋的石头,此时听到张仲永说的话,再看看他现在包裹得跟僵尸一样的形象,心中顿时打了退堂鼓,怯懦地蜷了蜷身子,把怀中的妹妹抱得更紧了。
“……这件事情,你还是得求得你父母的同意之后,我才能考虑。”
感受到小六坚定的决心,再想到这些日子受到的照顾,张仲永难得地心软了,随后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他们一直都很支持我的!”
小六闻言大喜,信心十足地说道。
等到其他的少年奔来之时,张仲永手中已经多了一支竹蜻蜓,放在手掌心中轻轻一搓,竹蜻蜓飞速转动起来,随着张仲永放开竹签,竹蜻蜓就这么缓缓往天上飞舞起来。
……
“吴老丈,身体安康。”
张仲永所在宗祠外晒场,如今成为了孩子们的欢乐场,被张仲永巧手制作出来的许多新奇玩具吸引的孩子们,此时围着宽敞平坦的晒场,肆意的挥洒着银铃般的笑声。
“张先生身体可好些了?”
吴之华拄着拐杖,精神矍铄地望着眼前欢脱的孩子们,收回目光时关怀地问道。
“已经大好了,再过些日子估计便能痊愈。”
张仲永微微一笑,感激地说道:“这些日子多亏了老丈和乡亲们的收容照顾,让我捡回一条命,晚生实在不知道如何回报。”
“也是你自己命大,我们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可不敢说什么回报这样的话啊!!”
吴之华摆了摆手,谦逊地说道。
“倒是之前听小六他父母说,你有心教授他江湖功夫,不知道是否有这件事情?”
“其实,从本心来说,我并不希望这孩子学习武术,江湖生活尔虞我诈、刀尖舔血,未必就有现在的生活逍遥自在呢!不过,如果小六的父母确实同意让他学武,那我也不会吝啬这几门武艺,必然倾囊相授。”
张仲永微微点头,并未否认事实。
“唉!!”
吴之华想必也是外界生活艰难,只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面带为难之色向艾伦讨问。
“如果张先生你确实有心收徒的话,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老丈请说。”
张仲永诚心以对。
“不知先生能否在教授小六之时,让我村中的孩子们在侧旁听。”
说完这句话时,吴之华脸上多少有些惭愧,只是他也是有自己的无奈。
毕竟这是一个神魔妖兽共存的世界,普通村庄百姓想要安居乐业何其艰难,虽然有官府和神仙中人清剿妖魔鬼怪,可是山贼马匪之流却也同样不少,时常侵袭他们这样偏远山村。
吴家村中其实也有强身健体之术,只是功夫十分简陋,就算族中壮勇之士长年修习,也还是不如一般三流的江湖客。也幸亏吴家村距离檀州府的岳武城不算太远,府城需要周边村落提供的粮食、物资等器货,因此官府平素对周边照拂有加,这才让吴家村能勉强在此地立足。
但是吴之华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防患于未然,如今村庄固然安全,可是谁又能保证以后村子还能如现在这般安详呢?
村中居民人口本就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不过百余人而已,但凡州府出现动荡年份,对于村子而言可就是灭顶之灾。
如今既然有机会,让族中子弟接触一门武艺,如果能抓住机会让他们也学到一点皮毛,至少在未来动荡时便多了几分自保的能力啊!!
“……看来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张仲永没有想到,自己以为是为对方着想的做法,其实在吴之华他们这些村人看来,却是敝竹自珍的行为:“老丈你放心吧,既然都已经答应小六,传授他武艺了,那我也不会嫌麻烦再多几名学徒的,反正一个也是带,一群也是带嘛。”
“我一定会把我得意的绝学,全部传授给这群孩子。”
“那就有劳张先生了!!”
吴之华惊喜若狂,连声答谢。
“与我来说,传授武艺与救命之恩,孰轻孰重已然有了分晓,老丈不用如此谢我。”
世俗武艺,对于修真者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珍惜之物,而作为剑修的张仲永,更是从小便开始接触学习各类凡尘剑技,至少在凡俗剑派秘籍方面,他的脑子里可记下了不下十余套顶尖的武学。
“兔崽子们,都赶紧过来!!”
吴之华生怕张仲永反悔,拐杖在石板上顿得咚咚作响,并大声呼喊着拿着各种玩具耍乐的稚童们聚集过来:“快跪下,向张先生行拜师礼!!”
“以后,张先生就是传授你们武艺的师父了,大家可千万记得要好好学习!!”
咚咚咚!!
族长爷爷拿出威严的表情,说的又是少年们最向往的事情,哪里有人会不愿意,当即匍匐在张仲永的面前,有模有样地开始行起了拜师礼来,就连前几日被张仲永吓退的石头,竟然也赫赫在列。
“先拜师,拜师的束脩礼回头我就让人给你准备啊,张先生你就先将就一下。”
吴之华脸上灿烂的笑容出卖了他内心,假意带着歉疚地向张仲永告罪道。
“无妨,无妨,束脩之类的就算了吧,这些日子我可没少吃各家的饭食。”
张仲永有一种上套的感觉,但此时还只能挂上一丝虚假的笑容,跟吴之华继续对话。
“应该的,想必先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在我们村里养伤吧,正好用这些束脩当做先生养伤期间的伙食。”
“还有先生的住所,我家中正好有一间闲置的房屋,与咱们这晒场没有多远,回头我就让人把它收拾出来,再添置几样家具,到时候肯定比现在养伤的地方住的要舒服。”
既然张仲永答应成为族里孩子们的武术师父,那么就意味着短时间里对方不会离开,如果继续住在这么寒酸的堂屋里,那么他吴之华就太不懂得为人之道了。
张仲永不好意思,就要出言拒绝,只是吴之华已经开始招呼着这群少年小子一起,去帮张仲永准备新的住所去了,直接把张仲永晾在了原地。
“师父,该喝药了。”
小六如今连称呼都改了,显然是要坐实张仲永的身份,让接过碗来的张仲永只能苦笑一声。
乡野村夫特有的智慧,让他们总是会耍弄一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也幸亏他们遇到的是性格温良、仁厚,且还懂得感恩回报的张仲,才让他们得偿所愿。
但凡换做其他的修真者,遇到这样可谓说是强买强卖的事情,性格较好的多半会当场一甩袖子,扬长而去,性格邪恶残忍的甚至可能一翻脸将这个村子给屠了,以怨报德对他们而言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
“没有想到,你们江湖中人的真气对于治愈伤势,还有如此神效!!”
朱清小心翼翼地帮张仲永揭开表面干涸、恐怖的血痂,看到新生的肌肤完全没有留下痕迹,一片粉嫩光滑时由衷地发出一声惊叹声,同时眼神深处也带了几分不可思议、还有几分疑惑。
“要不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医术,说不定我都以为自己成了神医呢!!”
“还是多亏了朱先生你的草药,还有小六贴心的照料,我才能恢复这么快啊!”
奉承话谁都爱听,虽然张仲永能恢复这么好这么快,更多还在于他自身体魄、修真功法和丹药的辅助,可是朱清拙劣的医术也不是没有帮助的,张仲永对这份情谊同样记在了心中。
“看到张师傅现在这般景象,搞得我都对你们武林功法很是好奇了。”
朱清越是清理张仲永身上的血痂,心中越是大感神异,内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拜师的念想,不过旋即便被压了下去,都已经是五十好几的人了,他哪里拉得下脸面去跟一群稚童一起向张仲永求学呢!!
“朱先生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讨论,听说医者一般都有他们传承的五禽戏、调息术,配合上针灸手段,却也是十分神奇手段。”
“惭愧,我这医术不过是自家搜寻医书学习的,只能勉强算是赤脚郎中,哪里懂得这些。”
“朱先生不必谦虚,武术内功与医术有着不小的关联,据说最初创造武学的先辈也是精通医术的医者,否则这些秘籍关于经络穴道的辨识也不会是学习武术内功的第一课了。”
张仲永能感觉到,吴家村百余村民中气血脉象最沉稳有力的,不是那些年轻的小或者,也不是那几位据说能猎射黑熊野猪的猎物,恰恰就是眼前这彬彬有礼,神态自若的山村启蒙老师兼郎中的朱清。
显然,对方有着自己的秘密,那张仲永也就不去拆穿,权当自家不知道对方。
“你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从今天起我便无需再来帮看病了。”
仔细将张仲永伤口清理完,又重新把了一下脉象后,朱清意味深长地看着张仲永说道。
“这些日子,多谢朱先生了。”
张仲永由衷感谢。
“我倒不用谢了,身为医者做这些事情是我本分,但是村长和他族人们恩情,我希望老弟你能记在心中,千万不要寒了好心人的心啊!!”
“这是自然,否则我也不会答应教授这些小子的武艺了!!”
张仲永听出了话中对他的提防与提醒,坦然面对朱清审视的目光,正色回道。
“那就好!!”
朱清私下里曾偷偷观察过张仲永,通过对方的行事、跟小六他们相处的关系,大致对张仲永的秉性有了一点判断,所以如今才只是提醒而已。
把早就为张仲永准备好的草药,交给张仲永,朱清叮嘱完小六如何煎服后,便告辞离去,只留下张仲永屋里屋外十余名从6-7岁到12-3岁不等的少年稚童。
大多数稚童,如今都在屋外拉伸筋骨,第一次开始学习武术,虽然农村的孩子并不娇惯,筋骨都很强壮,但毕竟他们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柔韧性方面还差得远呢。
既然决定了要教授这群孩子们武术,张仲永就没想着敷衍了事,而是真的准备从自己早年所学的剑术中,挑选出几套合适他们学习的出来,精心传授给他们。
反正自己内伤想要恢复,也还得至少半年的时间,在这半年里基本能帮这群年轻人打下一个不错的基础了。至于最后,他们能有什么样的成就,那就得看他们的天赋与努力,但单独对付上三五个山贼之流,完全不在话下。
“啊!!!我要回去,找阿妈!!”
一个7岁左右的小丫头,双腿伸直一字马横在地面上,一个年纪比她大些的女孩子使劲儿往下压着丫头的肩膀,拉胯带来的痛苦让小丫头忍不住哀嚎起来。
在她周围还有不少的同伴,也发出痛苦的呻吟,但是却没有跟小丫头一样嚎啕大哭的。绝大多数的少年,都是毛头小伙,还是很少有人家会让自己的姑娘来学习武艺,而男孩子之间又多半好面子,在自己伙伴面前逞起英雄来那是绝对不可能哭鼻子的。
一张张倔强的小脸,满面通红,等到大家都把筋骨拉伸好了以后,便从兵器架上取出张仲永让人去山上砍伐下来的油茶树干雕琢出来的长剑,开始有模有样地进行起基础剑技的锻炼。
刺、劈、点、撩、扫……
基础剑技十八式很枯燥,但却是练剑者无法避开的课程,就连张仲永这位剑修也在早年间一直锤炼剑技基础,直到如今也没有懈怠。
而眼前这些年轻小子,此时一个个面容肃穆认真地举起沉重的茶木剑,一次又一次朝着空气劈砍,稍不注意便会有一条竹枝巧妙地击打在他们动作不规范的地方,然后便是张仲永严厉的声音响起。
“手臂!!给我打直喽!!”
“腰杆挺起来!!!”
“马步必须要扎稳!!!”
虽然张仲永直到如今,也没有教授人的经验,但是从小就被师尊、师兄师姐教导的经验,可是十分的丰富,照猫画虎下他教导起这群小子来,却是有模有样的。
现在在他手下接受教导的孩童有十八人,其中年纪最长的就是最开始想拜张仲永为师的小六,也是这群孩童们如今的大师兄,上个月刚满十五岁的生日。
这个年纪的少年,在农村中已经算是成年人了,同样在学武之人眼中,早就过了最佳的时期。
不过好在张仲永并非一般的武师,小六照顾他的恩情他也记在心中,如今既然答应传授他们技艺,自然也有办法弥补这少年年岁过大、骨骼肌肉都已定型的问题。
“怎么滴?这才练习了不到半个时辰,你就受不了了?看看你的动作,都已经变形成什么样子了?”
对待这大弟子,张仲永可是比对待其他的学徒,更加的严厉。谁让这小子给自己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同时还可以通过这严厉的手段,试探一下对方的决心。
不管做什么事情,决心与意志才是成功最重要的关键,便如修真界中大多数的元婴期以上的存在,他们最初问道时也不过是普通之资,在他们同辈当中的那些所谓天才,最终反而没有他们走得远。
小六大名吴景昊,家中孤苦无依,从小便没了父母,这些年一直都是族人们一起供养长大的。
村人大多纯朴,对孤苦的吴景昊照顾怜惜,但是也少不了有那心思刻薄的妇孺,说些、做些刁难辱骂的事情。因此他自小便感受到更多的人情冷暖,后又被族长吴之华送去朱清身边学医识字,让他比村中同辈多了几分见闻,也多了几分勇气。
汗水打湿了背心,深色的粗麻衣物上出现一片片斑驳,肌肤上因为汗渍浸润而变得瘙痒难受,可是小六却仍是坚持一下又一下前刺的动作。
耳畔,师父转变性子一般的严厉训斥声不绝于耳,但也无法动摇他内心想要学习武术的决心。
就在第一天给孩子们启蒙时,张仲永当着所有被送来的孩童的面,向他们展示了一手用木剑劈断碗口粗细原木,并把它雕琢成一尊惟妙惟肖佛像的技艺。同时,张仲永还挤出那几分本就不宽裕的真元,显露了一手忽上忽下翻腾飞舞的轻功,更是引来一群稚童的欢呼雀跃与仰望。
孩子们看得津津有味、心花怒放,就连对张仲永还有些许怀疑的吴家村村民们,也大受震惊,深感庆幸这次他们村子算是捡着宝了。
谁家的大人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能成才呢,可是乡野村夫自家生活都很困难,又哪里还有能力送自己的孩子入学或者学武呢!!
识字启蒙还好说,朱先生虽然学识一般,可好歹也也能孩子们懂得书写自己的名字,知道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最重要是他所需束脩不多,大家都还勉强能凑的出来。
可是要说学武,离吴家村最近最有名的门派,便是位于岳武城中开门收徒的八卦门,不但对于所收学徒要求甚高,而且所需费用也极其高昂,不是一般人家能养活得了的。
正所谓穷文富武,学武一道要想有所成就,那么便得从小打熬筋骨,出去日常的锤炼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各种药汤浸泡身体,达到强身健体、修复身体的功效。
而门派传授学徒技艺,赐予各种药汤打熬身体,自然不可能无偿,最终不还得是送来求学的子弟人家,花钱来支持吗!!
如今村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位武林高手,或许受限于条件拙劣,孩子们可能最终成就有限,但是最起码这位先生所需的束脩同样不多,总比大家可望不可及的八卦门学徒要现实。
“好啦,除了小六与小武,其他人都停下来,休息一刻钟。”
看着孩子们脸上露出的痛苦之色,张仲永知道他们差不多到了极限,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体还未长开,并不适合苦练死练,否则反而可能伤了他们的根骨。
倒是小武与小六这两个少年,都已经过了十四岁的年纪,筋骨已经有成年时期八成的强度,因此他们的打磨相比其他的孩童,就得更重一些。
“啊!!”
“啊呀~~~”
十几名孩童得了师父的允诺,也顾不得其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声舒坦的呼声。
“反正都是休息,咱们也不能耽搁了学习的时间,来吧,所有人都把劈叉做起来,双手伸直触摸脚尖!!”
艾伦见状,脸上露出‘天使’般的笑容,继续热情地开始锻炼着眼前这群学徒们。
少年们口中发出哀嚎,不情不愿地跟着师父的指示,痛苦地开始了拉伸肌肉的动作。
一天下来,除去早间去朱清的学堂读书识字的学童,还有下午时各家都需要孩童们帮忙放牧牛羊牲畜,煮饭洗衣外,其余的时间这群孩童就都留在了晒场中,接受张仲永的教导。
就连晚上睡前的时间,大家也没能幸免,继续被张仲永召到一起,泡在一个个充满草药气息的滚烫热水中,接受药浴对身体的滋补与修复。
虽然条件简陋,好在吴家村背后就是一片片丛林山脉,村中的人家平时也多半会上山采集一些草药自备留用,或者送到岳武城去出售。
张仲永接受了吴之华的请求,给孩子们做武术师父,但是他也提出了几个要求,其中之一便是让吴家村人为他提供一些草药,作为孩子们打熬身体之用。
当然,这穷乡僻壤之地,肯定也不会有太多珍惜草药,但是跌打草、当归、何首乌这样的东西,倒也不能说难得,只要村中人进出山麓时多加留意,总是能找寻到一些的。
而张仲永也因势利导,在请教过朱清这位江湖浪子,了解到周边药草生长情况后,也开出了两张单子交给吴之华,上面记着自己教导这群孩子所需要的草药种类与数量。
面对张仲永所求,村中乡亲自然也是有些怨言,好歹这些草药还能补贴些家用,如今给了张仲永后,大家便少了这份收入,多少会影响到家庭的开销和生活。
不过吴之华是知道好歹的,在问明了张仲永所求草药的因由后,拐杖在祠堂一杵摆出族长的威严,由不得村中的族人们不服从。
既然答应了吴之华,要传授村中的孩童们武艺,张仲永就没有想过敷衍了事,随便传点东西给这些孩子就算。好歹这也算是张仲永第一次收徒,虽然并非修真学徒,可是少年们天真烂漫地叫唤‘师父’两字,张仲永就有义务为他们的未来着想。
更别说吴家村对张仲永而言,还有救命之恩,不过是拖延些许养伤的时间,尽心照料他们不也是应该的吗?
“嗷!!”
男孩子终归是要调皮得多,在滚烫的药浴中,感受着从肌肉内部传导出来的麻、痒、搔等知觉,一个个那是嚎啕大叫,年纪小的两三个更是眼角挂上来泪珠,但又害怕师兄们的嘲笑,生生忍着。
女孩子们单独在临时搭建起来的茅屋里泡浴,她们虽然也能感受到各种不好受,可是女生天性忍耐力较强,却是比男孩子们安静得多。
这些孩子习武,大多数都已经晚了,如果不能在最开始打下坚实的基础,那么他们未来在武术一道的发展极为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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