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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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橘红，云层橙黄。</p>

夕阳下的山林树冠一侧被染成金红色，另一面则是被阴影笼罩，亭亭如盖的树冠顶端就是霞光与阴影的界限。</p>

树林的正中央，一场盛大的葬礼正在举行。</p>

炽烈的光照在老克拉布疲惫麻木的面庞上，仿佛花坛里那些黄铜材质的半身像，不是夕阳的余晖，而是不断燎动的烈焰，蛇树发出噼啪声响，仿佛在哭号，成千上万的落叶被气流裹挟回旋，点燃自身形成火焰的旋风，又被无形的魔力限制在蛇树区域里，只能燃烧着化为灰烬，四处散落。</p>

树洞深处，只剩下空壳的文森特·克拉布蜷缩在洞里，闭着眼睛，以半棵树为柴薪的火焰都在灼烧他，并且迅速将其点燃。蛇鳞融化成黑色的汁水，焦黑的人形在火中扭曲，巨大的树冠燃烧着。</p>

火光与霞光混在一起，将天空染上颜色。</p>

藤蔓屏障外圈的枞树某根粗壮枝丫上面站着两道身影，染着和树一样的红色，掩盖了他们的身形，仔细看才能看出是一老一少两位巫师，老巫师须发花白，年轻巫师还没成年的样子，面容清秀，远远望着蛇树。</p>

一年级的时候，曾经被这位克拉布撵得满城堡乱跑，那副暴戾凶悍的模样现在还记得很清楚，现在这位克拉布先生的相貌体型变化都不大，却已经看不出当年那位校董会成员嚣张的影子了。</p>

洛伦有些感慨：“校长你说，如果他儿子还活着，他还会继续效忠伏地魔吗？”</p>

“谁知道呢？”</p>

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格外深邃：“我今年115岁了，近百年的经历告诉我，设定一个虚幻的条件，据此推测对现状的影响，这对眼前的现实没有任何意义。”</p>

老校长望着前方翻腾的火焰，眼睛里映出火光：“我们总会设想如果，可是从来没有如果……”</p>

“哦。”洛伦懒得跟校长谈哲学和人生，继续盯着那团烈火。</p>

那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内部，一股黑烟袅袅升起，浓重的黑雾在翻腾的火焰中凝聚出一张骷髅似的面庞，发出凄厉的嘶吼，但嘶吼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就被飞旋的火焰吞没。</p>

老克拉布并不恐惧，甚至觉得这声音有些悦耳，黑魔王发出普通巫师一样的哀号。</p>

夕阳的余晖渐渐黯淡，晚霞彻底褪色，厉火也逐渐熄灭，整个世界变得暗了下来，天边的颜色有些清冷，星辰显露踪迹，半轮弯月斜斜挂在天上。</p>

最终蛇树只剩下下半部分的树干和根结，萨拉查·斯莱特林千年前留下的蛇木魔杖，由血亲跨越大西洋带到这个在遥远国度，在这里扎根生长，治愈生命，千年以后被自己的血亲用黑魔法玷污，最终化为灰烬。</p>

那具承载着黑魔王战胜死亡的活体魂器，某位父亲的儿子，同样化为灰烬。</p>

他注视着那张面孔，呼吸急促，额头汗珠滴落，他不由伸手捂住胸口，心脏正在微微抽痛。</p>

“文森特……克拉布。”</p>

这位中年人再次叫出那个名字，随即转身朝城堡走去，他需要食物和睡眠，他需要积蓄精力，然后去发动一场复仇。</p>

向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黑巫师，发动父亲为儿子的复仇。</p>

……</p>

这天晚上，晚餐比往常稍晚一些，菜品还是一样丰盛，洛伦路过走廊时稍微留意了下，偏厅和主厅都没有看见老克拉布。用餐的时候，几位年轻巫师悄悄听着教授们谈话，了解到一些信息。</p>

老克拉布透露了一些情报，被转移到校医室修养，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硬熬了一天一夜，过度疲惫，加上遭受重大挫折，精神有些萎靡，睡一觉就好了。要说狗熊般的身体就是不一样，灌了三滴活地狱汤剂才睡过去，换做普通巫师，一滴就放倒了。</p>

去年伏地魔败逃以后一直在养伤，所以这段时间比较安分。</p>

食死徒的据点有赤胆忠心咒封锁，老克拉布不是保密人，无法透露。</p>

最关键的是伏地魔收到哈利·波特即将前往纽约的消息，正在筹备袭击。据说消息来源是留在魔法部的间谍，具体是谁还不清楚，邓布利多似乎并不意外，反正洛伦没在他脸上看见什么担忧和焦虑这类表情。</p>

“可惜蛇树烧掉了。”洛伦忍不住惋惜。</p>

冯塔纳抿了口香槟，嘴角露出微笑，看起来心情愉快：“蛇树没有死，它的根还在伊法魔尼，清理了腐朽的躯干，剔除了内部的蛀虫，等到明年春天，又会萌发新的枝丫。”</p>

听见这话，皮克利和南希松了一口气。</p>

赫敏看向自家校长，有些疑惑地问道：“教授，麦格教授和哈利还要来纽约吗？为什么不直接取消这次行程啊？”</p>

“因为机票和手续都已经办理好了。”</p>

“可是活体魂器已经销毁了。”</p>

“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活体魂器。”</p>

邓布利多耐心地解释道：“伏地魔已经经历过好几挫败，伏地魔经历过好几次挫败，他现在充满警惕，就像水管里的老鼠，只要听见一点响动就会藏起来，如果得知所有的魂器都已经销毁，再想找到他的踪迹就难了。”</p>

邓布利多静静看着烛台燃烧的火苗，眼神深邃：“而且早在十六年前，哈利的命运已经跟伏地魔交织在一起，他的人生还很长，不能总像这个暑假一样，为了躲避伏地魔把自己封锁在学校或者魔法部这样狭窄的地方。”</p>

“……”赫敏若有所思。</p>

伊法魔尼的几位巫师听得一头雾水。</p>

洛伦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老校长：“教授你早就预料到魔法部有伏地魔的间谍？所以故意泄露哈利的行踪，是为了引诱伏地魔这条毒蛇钻出他的洞穴，打算趁着他们发动袭击的机会，彻底消灭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势力？”</p>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在此之前只是有所猜测，克拉布先生恰巧印证了我的猜测。”</p>

洛伦撇了下嘴。</p>

谁知道这老头怎么想的。</p>

……</p>

八月四日，阴。</p>

洛伦再次见到了那顶巫师帽形状的门钥匙，也从皮克利口中打听到了本次伏击行动的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