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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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夹起一块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p>

他其实还有个相濡以沫的老妻，和数十个美妾。</p>

但自从定下江陵政变计划后。</p>

他就提前让老妻回了老家。</p>

美妾们也都被他给发卖了。</p>

如今萧正亮在京中，可谓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p>

若非要说，还有谁能让他放不下心的话。</p>

怕也只有身边的这个老仆了。</p>

其他家奴，还入不了萧正亮之眼。</p>

……</p>

餐还未用完。</p>

太师府来了个不速之客。</p>

魏忠贤踏进了太师府，略显浮夸地步入正厅。</p>

见到萧正亮如常用餐。</p>

他面露冷笑。</p>

“哟，太师这禁闭之期，倒是过得自在啊。”</p>

萧正亮微微抬眸，目光平淡无波。</p>

“魏公公，有何见教？”</p>

他用筷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魏忠贤坐下。</p>

魏忠贤突然造访，让他多少有些意外。</p>

但想来，无非是奉天子之命而来吧。</p>

魏忠贤却是不为所动，站在萧正亮面前，戏虐道。</p>

“太师，这日子过得如此安逸，可是忘了之前的种种风波？”</p>

阉人擅长阴阳怪气。</p>

魏忠贤更是个中好手。</p>

萧正亮轻笑了一声。</p>

“人贵在安享于心，责于外事何苦自扰。”</p>

如今他心态特别和平。</p>

倒是让他的境界，更进一层了。</p>

不过周围的太师府下人，显然就没这等境界了。</p>

他们见魏忠贤言行轻佻，浑然没将太师放在眼里，皆对其怒目而视。</p>

萧正亮摆摆手，示意他们无须动怒。</p>

他转身端起茶杯，轻泯一口，幽幽说道。</p>

“魏公公，大可不必如此，我已然知道你来意。”</p>

魏忠贤微微一怔。</p>

旋即，嘿嘿一笑道。</p>

“太师果真聪慧之人，不愧是陛下的老师。</p>

“只是……有句话咱家不吐不快，这悠悠青史上，太师可曾见过哪位天子有反贼之师？”</p>

这话一出口。</p>

萧正亮的手不由微微一顿，心底悄然生出一股凉意。</p>

他明白了！</p>

天子不想继续看到他活在世上。</p>

念及此，萧正亮神色有些恍惚。</p>

蝼蚁尚且贪生，更遑论是人？</p>

萧正亮自然不想死。</p>

只是，他也知道，他犯下这等十恶不赦的大罪，苟活于世已是奢望。</p>

天子没将他下狱，给他保留了最后的掩面，已经是皇恩浩荡了。</p>

他若在不知好歹……</p>

“老夫……明白了。”</p>

萧正亮眼神黯淡了下去，轻轻道。</p>

魏忠贤见状，笑容愈发放肆，声音都隐隐变得尖锐起来。</p>

“那太师就请吧！”</p>

萧正亮也不回答，只是放下筷子，缓缓站起身，朝中里间走去。</p>

老仆看到这一幕，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现一丝悲凉，步履蹒跚的也跟着萧正亮进了里间。</p>

其他家奴似也意识到什么，个个面露悲切之色。</p>

……</p>

魏忠贤并未离去，而是站在门外，抱臂而立，脸上依旧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讥诮笑容。</p>

不片刻。</p>

书房内传来急促的哭喊声。</p>

老仆苍老的低泣响起。</p>

“太师……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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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