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小心兔子（十一）故人盖已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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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钱老师会听到的！”女孩们惊慌失措，愤怒地抓挠齐斯的身体，齐斯并没有感到分毫疼痛，继续我行我素。</p>

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属于玲子，而死人是不会痛的，被抓烂了也没事。</p>

录音机的歌声高昂而嘹亮，一声接一声划破黑暗。</p>

一个女孩冲齐斯跪了下来：“兔神大人，请不要引来钱老师，我们不会再那么贪心了……”</p>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p>

嘎吱嘎吱的骨节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携来腥臭的腐烂气息，软体动物般留下湿滑的黏液。</p>

红光中，女宿管像两栖动物似的四肢着地，灵活而快速地爬了过来。</p>

先前女孩们的歌声属于副本机制的一部分，无法引发其他鬼怪NPC的注意，而录音机的声音属于玩家，再不被NPC注意到就不礼貌了。</p>

女宿管在四楼没能找到半夜出门的齐斯，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追着声音下来，本以为能找到那个不遵守纪律的玩家，却不想只看到一群同为鬼怪的女学生。</p>

哪怕都成了鬼，校规校纪还是要遵守的，女宿管既然看到学生大半夜在走廊中聚众，那么必然得做出处理。</p>

而同为鬼怪，学生自然一如既往地害怕老师。</p>

女学生们一哄而散，齐斯感觉自己身上的禁锢似乎消解了一点，能够行动了。</p>

他不急着动，安静如山地装死人，看着女宿管追着其中一个女学生跑远，其余人则纷纷跑进各自的寝室，关上了门。</p>

不过半分钟的光景，妖魔鬼怪便尽数散去，齐斯稍微做了个站起来的动作，灵魂便飘飘悠悠地上升，一阵天旋地转后，再度回到自己的身躯中。</p>

玲子的尸体无力地向后倒去，砸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p>

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四十了，与希望中学规定的六点半起床，还有五十分钟，够干不少事了。</p>

齐斯走出寝室楼，在稀薄的晨光中直奔教学楼而去。</p>

教学楼的架空层被灰白色的雾气占据，浓雾中飘忽着影影绰绰的人影，时远时近，细看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好像一场诡谲的迷梦。</p>

地面湿滑，似乎是雾气碰到冰冷的水泥发生了凝结，细细看去却发现地表尽是虫卵般的水珠，还在不住滚动。</p>

视线被雾气阻拦，局限在一隅，齐斯凭着方向感缓步慢行，终于找到了楼梯。</p>

他攀着扶手，一路上到三楼，停在教师办公室的门口。</p>

这个点，老师们都还没有上班，办公室内自然空无一人，没有人声，也没有血迹涌出。</p>

齐斯将录音笔紧握在左手，右手抽出手环里的细铁丝撬开了门锁，转动门把，推门而入。</p>

没有开灯的办公室光线昏暗，只能借着窗外斜射入户的晨光看清内里的布置。</p>

李芳的办公桌放在房间正中央，桌面整理得很是整洁，只有左上角放了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桌子下也不曾见到之前躺在那儿的尸体，唯有一缕血腥气若有若无地残留。</p>

齐斯将之前顺出来的名单放到桌角的作业堆上，又从中翻出自己的那份作业，将检讨夹了进去，算是解决了不能当面交检讨的问题。</p>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拉开抽屉，取出一份份文件翻阅。</p>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本备课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齐斯大致翻了一遍，写的都是些教学设计和讲课心得，以及一些题目的多种解法，看得出来，李芳真的很负责任。</p>

但校领导显然不这么认为，血红色的字迹在备课本后面批阅道：【九班和十班连续两次月考垫底，好好反省！】</p>

备课本下面是分班名册，齐斯了解到，九班十班恰好是聚合了成绩最差的学生的“困难班”，不垫底才不正常。</p>

校领导又让李芳带最差的班，还横加苛责，大概率是有点私人恩怨。</p>

再下面则是各种习题册，都写过一遍，用红笔圈了一些题目，看样子是觉得那些题目有做的价值。</p>

齐斯翻出桌子下的试卷对照，果然找到了那些题目的影子。</p>

他曾经听说过，一些学校为了赚钱，会和书商勾结，要求学生统一买一些乱七八糟的教辅资料，既浪费学生的金钱，又浪费学生的时间。</p>

有的老师不满这一点，便会顶住压力，自己从教辅中筛选题目出练习卷，省去学生购买教辅的麻烦。</p>

李芳因为和学校领导层作对，所以被处处针对，看起来挺符合逻辑的，但这样一来，和现实中普通的蝇营狗苟又有什么区别？</p>

齐斯继续往下翻找，一份报纸映入眼帘。</p>

报纸上的日期标的是【7月31日】，也就是副本开始的时间【8月1日】的前一天。</p>

多余的部分都被裁掉了，只留下一则新闻，加粗黑体的标题格外醒目——</p>

《希望中学一男生跳楼自杀，疑似学业压力过大》。</p>

新闻提到，最近半年，希望中学也许是被日益增长的唯成绩论风潮影响，一改以往快乐教育的宗旨，开始严格管理学生。</p>

很多学生从天堂到地狱，一时间难以接受，出现了抑郁倾向。</p>

文章极力渲染中学生心理的脆弱，还附上一些关于如何纾解压力的心灵鸡汤，后面不知是为了凑字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开始回顾希望中学的背景。</p>

齐斯了解到，希望中学有一定贵族学院的色彩，学生主要由三方面构成：成绩拔尖的优等生被重金请进来，用来拔高成绩，充当噱头；有钱有权的家庭则被那些噱头吸引，花钱将孩子送进来，希望能在耳濡目染下提高成绩；还有一些孤儿院的贫困生，则用于充当基石，吸收社会慈善资金。</p>

可以说，从头到尾都不见投资希望中学的永生科技公司有什么善心，不过是将这所学校当做敛财工具罢了。</p>

新闻在最后捕风捉影地写了一段：【记者通过走访调查了解到，希望中学的学生非正常死亡案例多达数百起，但因为多为受永生科技公司资助的孤儿，而未能引起广泛的社会关注。我们必须反思，我们的教育是不是出了问题。】</p>

齐斯联想到兔神的许愿机制，有些怀疑那些死去的孤儿是否被永生科技公司献祭了，用来保证学生们的成绩。</p>

不过，以兔神的力量，真的可以影响那么多人吗？</p>

齐斯沉吟片刻，将报纸翻到反面。</p>

上面赫然印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死者生前的生活照，从身形和五官都和陆鸣一模一样；另一张则是监控截屏，陆鸣形象的人站在寝室楼的天台，双眼看向下方某处，目光幽暗深邃。</p>

是陆鸣，还是陆明？</p>

齐斯摸向自己的脉搏，没有摸到跳动；他探了探自己的鼻息，那里一片冰凉。</p>

在意识到真相的刹那，作为粉饰的幻象尽数消散。</p>

真相昭然若揭：原身，也就是陆鸣，死在副本开始前……(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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