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小心兔子（六）回首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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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办公室都不能进去了。</p>

虽然命运怀表还能发动好几次回溯，但手中的灵魂便是未来坐上赌桌的筹码，用一点便少一点，齐斯还是打算省着点用的。</p>

他站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看到玲子的身形从楼道的拐角出现，孤伶伶地在身后投下一道狭长的影子。</p>

玲子也看到了齐斯，笑着问：“陆鸣，你将检讨交给李老师了吗？”</p>

齐斯捏出为难的神情，道：“我下午才惹了她生气，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玲子，你和李老师关系比较好，可以麻烦你帮我将检讨交给她，再帮我说几句话吗？”</p>

他将检讨向前一递，玲子伸手接过，宽慰地笑笑：“李老师人真的很好，只要你诚心认错，她不会太和你计较的。不过，我还是先帮你将检讨交给她吧。”</p>

齐斯连声道谢，看着玲子进了办公室一趟，又走出来。</p>

“李老师不在办公室里。”女孩遗憾地说，“本来检讨这种东西应该当面交的呢。”</p>

“是么？”</p>

齐斯无比确定李芳就在办公室中，回溯前的这个时间点李芳就在办公室里，没道理回溯一遍后情况不同。</p>

是玲子进入的空间和他不一样么？还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则，玲子看不到同为重要NPC的李芳？那么上课怎么办？</p>

齐斯斟酌着问：“玲子，明天你有李老师的课吗？”</p>

“有啊。”玲子点点头，主动答应道，“那我明天帮你把检讨交给李老师吧。”</p>

“好，多谢了。”</p>

晚自习开始的铃声适时响起，走廊间的学生们匆匆忙忙地往各自的教室赶去。</p>

齐斯回到初三（9）班教室中自己的座位上，看到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当天的作业，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坐在讲台上，一切都和普通的中学晚自习没什么区别。</p>

他拿出陆鸣的作业，非常耐心地写了起来。初中的知识很简单，布置的作业也没什么朝纲的要求，第一节晚自习才过了一半，他就已经将所有笔头上的作业写完了。</p>

远处传来人语声，听起来是老师在训斥学生。</p>

“做作业这么不专心？看窗外干什么？”</p>

“作业还剩下多少？课外题还写不写了？”</p>

“又懒又笨，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去死？”</p>

齐斯大概听明白了，应该是有老师在巡视时，发现学生晚自习不够专注，所以一段好骂。</p>

放在一些实行军事化管理的中学，这样的严厉倒还算正常；但放在这个副本里，就很违和了。</p>

齐斯清楚地记得，希望中学的宣传栏口口声声地说，对学生们实施的是发扬天性的快乐教育；白天的学生也都挺无法无天的，不像是生活在高压之下的样子。</p>

这个副本透着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好像硬生生将两套截然不同的规则糅合在了一起一样。</p>

巡视老师骂完了一个班级的学生，脚步声再度响起，在下一个班级停留。</p>

“你站起来干什么？想上厕所经过老师允许了吗？”</p>

“举手老师没看到？那你就继续举着啊……”</p>

就这样，巡视老师走到了齐斯所在的班级。</p>

齐斯目不斜视地拿起笔在草稿本上写下一行行的字，赫然是一份情真意切的检讨。</p>

作业已经做完了，干拿着检查很容易被当做偷懒放松；而他翻遍了陆鸣的抽屉，没有找到课外题……那就只能写检讨了。</p>

脚步声走进班级，有两个学生被拎了起来，噤若寒蝉地准备挨骂。</p>

讲台上管晚自习的老师立刻站起来，一手一个人将他们拎出了教室。</p>

脚步声停在齐斯旁边，一只苍白的手将齐斯笔下的草稿本抽了出来：“站起来，你在写什么？你们班没有作文作业吧？都什么时候了还写乱七八糟的东西？”</p>

齐斯站起身，终于看到了这位巡视老师的模样。</p>

他穿着纯黑色的西装，脸苍白得像纸，五官扁平得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四肢干瘦而狭长，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干尸和人皮。</p>

他的画风明显和其他NPC格格不入，如果说其他人都真实得像活人的话，他则明显是鬼怪，而且是刚从经费不足的文字游戏中走出来的，还没来得及三维化的那种。</p>

“我在写给李老师的检讨。”齐斯如实说道。</p>

虽然他已经写完了一份了，但谁规定检讨不能多写几份呢？</p>

“哪个李老师？”巡视老师漆黑无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齐斯，似乎想判断他有没有说谎。</p>

齐斯不闪不避，小声回答：“是李芳老师。”</p>

“李芳？”巡视老师的声音冰冷而生涩，“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种没用的东西……明天我得去找她了。”</p>

齐斯成功转移了矛盾，继续持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是鬼的老师，然后就见后者向他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坐下吧，赶紧写作业。”</p>

“我写完作业了，本来想做课外题的，但是课外题被李老师收上去了，还没发下来。”齐斯添油加醋道。</p>

他在晚饭前搜查过其他学生的书桌，确定所有人的抽屉里都没有课外题。而下午他被请去办公室的那次，则在李芳的办公桌下看到了堆叠成山的课外题和练习卷。</p>

虽然不知道李芳为什么要将学生的课外题收上去，不发下来，但这会儿拿出来甩锅是挺不错的。</p>

至于李芳是好老师还是坏老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p>

甚至正因为系统备注和玲子都说李芳是好老师，齐斯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她。毕竟，好老师基本上拥有“不迁怒学生”的职业操守。</p>

果不其然，巡视老师在听了齐斯的话语后，神情更加不满，口中喃喃念道：“李芳太不像话了，必须得找她谈谈了，必须！”</p>

他转身就走，没有再管剩下的学生，有几个人见状，明显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p>

齐斯垂着眼坐回座位，随手拿起一本语文课本翻看起来。</p>

……</p>

直播间的弹幕聊得很是热闹。</p>

“司契这么做过分了吧？我感觉李芳确实是个负责的老师，他这么打小报告，要放我初中，其他老师肯定也不要看他。”</p>

“圣母省省吧，这是诡异游戏的副本，李芳再负责任也是鬼，哪个正常人会和鬼共情啊？”</p>

“话说齐斯就不担心这么做的后果吗？哦，他已经被同学孤立、老师讨厌了，那没事了。”</p>

“这个副本给人的感觉好真实啊，如果不是那个巡视老师出现，我都以为是真正的升学初中了……”</p>

…… 齐斯看不到弹幕，倒是能够看到接连不断的打赏和情绪饼状图，一闪一闪的挺烦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