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蔷薇的凋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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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里面很多人都已经听说了安柏修的名字，不知道多少魔鬼在打听他的消息。</p>

他们都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办法，让一个已经下地狱的罪人还能逃过地狱大公的惩罚，他甚至还得到了扎瑞尔的认可，获得了远高于一般魔鬼的地位。</p>

这已经不是欺诈可以解释的了，这完全就是洗脑催眠吧？</p>

就像是地狱之主当初对扎瑞尔所做的那样……难道说地狱之主在扎瑞尔灵魂里安排了一个什么口令，这位巫妖先生知道了这个口令，所以能够完全控制扎瑞尔的思维？</p>

还有人说扎瑞尔就是不可自拔爱上了这个巫妖，天天都要嗦他的骨头。只有恋爱能令人盲目，堕天使也一样。</p>

阴谋论开始流传，而且在短短几天时间发酵出几千种不同版本，这就是所有恶意汇聚的地方，造谣也能造出无数种花样。</p>

不过这些谣言动摇不了扎瑞尔在地狱中的地位，也无法对这位堕天使造成影响。造谣而已，天天咒骂扎瑞尔不得好死的魔鬼多了去，扎瑞尔都已经听腻了。</p>

真正能让扎瑞尔不爽的还是安柏修，这巫妖看起来像是在忙银行的事，各项事务也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扎瑞尔越来越感觉自己被架空了。</p>

银行的出资比例没变，扎瑞尔还是大股东，但祂无奈地发现自己无法插手银行事务。不是不让祂插手，而是扎瑞尔随便多了几句嘴就被玛门骂得狗血淋头，因为那些所谓的建议会让他们的成本开支大幅度增加。</p>

玛门毫不客气地说：“不懂就闭嘴，有空去血河战场上多砍几只恶魔！躺着收钱不好吗，非要找不自在！”</p>

扎瑞尔差点气得跟玛门决斗。</p>

但扎瑞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就是自己确实不懂经济，手下也没有这种人才。</p>

因此，扎瑞尔将主意打在安柏修的身上。</p>

怎么说这也是落入祂手中的罪人灵魂，在地狱法则的作用下，安柏修理应作为祂的奴隶，生死都被扎瑞尔操控才对。</p>

这位地狱大公不相信安柏修说的，什么在此处又不在此处，什么特殊迭加状态……这些多半是那巫妖自己瞎编出来的鬼话。因此扎瑞尔最近扔下银行的事情不管，将自己拿找到的所有地狱秘典都翻出来，仔细研读地狱相关的法则条例，誓要将安柏修牢牢抓在手上，到时候，银行才是真正的被祂掌控。</p>

安柏修并不是不知道，但他丝毫不担心。</p>

因为扎瑞尔只了解地狱，但根本不懂炼金术。</p>

魔镜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炼金产品，是炼金之神破而后立，重新晋升到中等神力之后所创造出来的神器。</p>

一开始，确实只能进行通讯这么简单，但炼金术有趣的地方就在于这个概念本身是不断发展的。魔镜的内部核心也在一次次地升级，再加上安柏修跟炼金之神不分彼此，安柏修知道的东西，炼金之神也知道。</p>

其中最有价值的毫无疑问就是黑暗魔网的全部知识。</p>

安柏修毫不犹豫将这部分的知识与炼金之神共享，所以新一代的魔镜里面已经带有魔网的特殊效果，只是与施展魔法无关，所以那位神秘的魔法女神并未表示不满。</p>

安柏修如今可以理解为一个躲在“伪魔网”内部的幽灵，只有一根头发丝留在地狱。</p>

扎瑞尔想要将他抓出来，祂首先要理解魔网，其次要了解炼金术，最后还有最为困难最为关键的一步——毁掉位于炼金之神神国内的魔镜本体，彻底阻断安柏修在网络中自由转移的能力。</p>

很可惜，炼金之神并不是寇涛鱼人女神，祂又没有精神病，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神国。</p>

所以安柏修并不担心扎瑞尔能把自己怎么样，他也没将地狱这边的小麻烦放在心上，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p>

在幽暗地域的深处，凋亡蔷薇换上来原来的黑色长裙，站在魔镜面前，安静地看着里面的安柏修。</p>

她的表情很平静，仿佛镜子里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而只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p>

安柏修感慨说：“你的感情正在逐渐变淡，你是不是也觉得最近几天开始失去思考的能力，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无法感知时间的变化？”</p>

凋亡蔷薇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差不多吧，但这种感觉还不错。”</p>

安柏修沉默了，凋亡蔷薇的灵魂正在自我封闭，就像是他刚变成幽魂时候的状态。因为失去了一切的欲望，所以就连思考能力都在逐渐放弃。</p>

这也是安柏修尝试着让梅琳娜隐瞒自己复活真相的原因，但很可惜，梅琳娜显然是藏不住事的，没几天就被凋亡蔷薇发现了。</p>

在确认安柏修已经顺利复活之后，惊喜不到半天，凋亡蔷薇就开始进入“临终”状态。只是比安柏修这个器灵的情况好一点，凋亡蔷薇或许还能支撑十天半个月的，然后将会彻底陷入沉寂，变成一具不会动弹的尸体，又或者是完全没有思维能力的僵尸。</p>

凋亡蔷薇对安柏修说：“这就是亡灵的宿命吧，永远无法得到满足，所以永远饱受折磨，一旦满足了欲望，就是亡灵彻底消亡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我很庆幸我最后的欲望来自于你，现在看到你已经复活，我也没什么遗憾了。”</p>

曾经的凋亡蔷薇只想将莱恩覆灭，只是在无数岁月里面都无能为力，只能一次次失败。是安柏修帮她完成了这个心愿，那个时候，安柏修就跟覆灭莱恩这个愿望深度绑定。</p>

等到莱恩皇室彻底完蛋，莱恩帝国摇摇欲坠的时候，凋亡蔷薇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将安柏修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p>

接下来，她的愿望就变成了复活安柏修。</p>

凋亡蔷薇并不清楚这种愿望转化是特殊的，还是说巫妖都可以这样玩，但她现在已经满足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充盈了她的灵魂，坚守到如今产生的疲惫感一下子涌上来，让凋亡蔷薇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想。</p>

安柏修看着面带微笑的凋亡蔷薇，坚定地说：“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满足。这只是逃避了其他可能性，将灵魂寄托在脆弱的支撑上，拿掉支撑之后摔成满地的碎片，然后将其称之为艺术的终结。蔷薇女士，我们都是传奇，我们的一生不应该如此完结。”</p>

凋亡蔷薇平静地回答说：“虽然我现在感觉很好，但我也愿意相信你的判断，你总是对的……但是，你要怎么做呢？你想阻止一个亡灵走向终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p>

安柏修笑着说：“意味着我再一次创造了奇迹。”</p>

安柏修伸出手，摘下脸上的小丑面具，送出魔镜之外。</p>

“戴上这个面具吧，蔷薇女士，这样可以为你拖延几天，足够我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p>

为什么那么多人知道亡灵是永生的，但最终还是选择数十万金币一瓶的青春魔药，宁愿喝到倾家荡产，喝到耐药性涨满了都不愿意转化为亡灵？</p>

不仅仅是因为亡灵长得丑，而是因为生灵之所以要续命，延续的不仅仅是生命，而是关于生命的感受。</p>

而亡灵却非常缺少感受。</p>

亡灵不会痛，不会累，大部分情况下不会愤怒，开心，也不会伤心，就像是机器那样冰冷地遵循着本能行动。</p>

在许多人眼中，这根本不叫生存，这只不过是一本记忆没有缺失的笔记本，被风吹过的时候翻了几页，看起来像是自己动了一样。</p>

巫妖相对高级些，可以选择自己的执念，留下唯一的一点情绪色彩。其他低阶亡灵就只剩下吃和睡这两个本能，几乎没有思考能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