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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下得大,满地雨水泥泞。
县丞、县尉、书吏和一群衙役都站在屋檐下,满脸焦虑地看着大雨。
“大人,这雨下得急,路上不好走,灾民那边早晚都能巡查探望,要不等雨停了,更轻省便当些……”县丞小心提醒道。
吴有材抬头看一看雨水,把自己的官靴脱掉,两根靴绳系在一起,双脚只穿了袜子。
众人呆愣住,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吴有材把官服袖子卷了卷,“圣上对我等如此信重,焉能图轻省便当!且当官就该爱民如子,为民着想,平伸民之冤屈,体谅民之难处,怕麻烦还行君子为国为民,应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是!”
县丞脸色发白,连忙行礼认错:“大人教训的是,下官惶恐。”
众人都惊了一头汗,连声应和吹捧起来。
“大人不愧为国之栋梁,肱股之臣,我等心境浮躁,比不上大人淡泊从容。”
“大人何止淡泊从容,还有运筹帷幄的大将之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
“吴大人忧国忧民,寝食难安,这才几日不见,竟形容消瘦枯槁,可见担忧灾民的生计,灾民安置之所一日不定,大人便一日不能安心。”
众人连连点头,纷纷看向吴有材,目光中透着真诚的钦佩和敬慕。
吴有材仰头长叹,“人生在世,需当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方不愧为好男儿真君子!”
说完,他迈步走进雨中。
撑伞的门子老丁连忙跟上,惊呼道:“大人,穿上靴子吧,外头水凉啊!”
吴有材故作豪迈地笑了笑,“水凉我心里头热!圣上龙足踩过的靴子,不能沾染雨水污泥,走吧,皇恩浩荡啊……”
2
天空雷鸣闪电,豆大的雨滴砸下来,落在王巧儿脸上。
院子中间,王巧儿已经跪了一炷香,浑身被雨淋透,冷得瑟瑟发抖。
窗户支开着,罗琇从窗口向外瞥了一眼,看见王巧儿跪在院中,啧啧叹息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可怜见的,再这么跪下去,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屋内桌上摆着棋盘,罗膺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手里捏着棋子,一双红靴子十分晃眼。
他走了一颗白棋子,“唉,这么看来,我姐夫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罗琇平淡说道:“你姐夫常说,君子读圣贤书,为国当建功立业,为族当光宗耀祖,为家当封妻荫子,儿女情长不值一提,只会绊住男人的脚步。”
她再次转头看院子,王巧儿浑身湿透淋漓,脸色煞白,摇摇欲倒。
“这又是何苦呢,好好的正头夫人不当,非要嫁到县衙来当妾室,真以为这官宦之家的门槛是好爬进来的”
她摇了摇头,没有怜悯的情绪,也没有幸灾乐祸,只是眸底透着几分深思。
棋盘上黑子占了大片地盘,罗琇赢了这一盘棋。
她问亲信婆子,“老爷出门了”
“老爷刚走,带了手下那些官,这大雨天的,一群穿官服的浩浩荡荡好不威风呢。”婆子回答道。
罗琇点头,眸底光色闪动,晦暗不明。
她吩咐婆子,“我去老爷书房瞧瞧,你带人在门口守着。”
说完起身,带着弟弟罗膺去书房。
院中的王巧儿浑身瘫软,看起来像要快晕倒的样子,婆子瞥了一眼,有点担心,“夫人,那个巧姨娘怎么处置”
“老爷难得疼她一回,就让她跪着吧。”罗琇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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