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太一玄帝，道之逆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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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渊界人间，当年秦帝英襄出不周宫，带甲亿万，兵锋无敌，横扫八荒。</p>

又聚集天下各地，所有雷府门派、机关匠师、神兵铸者，试验所用的天材地宝无数，耗时良久，才终于是铸造出十二尊“玄帝荒神”。</p>

十二尊荒神的全盛威能，苏寒山暂时还无法想象。</p>

但光是天都仙府纯阳峰一脉，当年缴获的这一尊玄帝之首，就已经需要天人境界，才能够驱动。</p>

苏寒山更是在运转这件重宝的时候，隐隐的感受到了虚空的本源。</p>

五阶武道强者，只是能够利用元神受到的细微干涉，来推测出空间的变化，合成独门的功力，来影响表层空间的形态。</p>

六阶天人强者，在玄元维度，称之为神明，以自我概念来观测空间，不需要进行猜想推测，可以直观地触碰表层空间，用自己的力量，作用到空间层面。</p>

这两种状态，都只是付出自己的力量，改变空间的形状，达成目标罢了。</p>

整个过程中，空间只是一种死物，一种非常难以利用的高级原料。</p>

而在唤醒玄帝之首的时候。</p>

苏寒山感觉，“空间”好像是活的。</p>

在空间的最深层面上，有一些堪称本源的事物，正是那些事物的运动，组成了空间。</p>

空间虽然稳固，那些事物，却是每分每秒都在活动着。</p>

玄帝之首发出的巨吼，直接冲击到了虚空本源的层面上，呼引那些活跃的事物，也沿着巨吼的趋势活动。</p>

在这个过程中，空间不再是一种被动接受改造的死物工具，而是其本身，就展现出了一种宏大无际，刚强无俦的可怕能源。</p>

也正是因为引动了虚空本源之气，这一吼才能直指本质，让小行星猝不及防之下，从神咒状态脱离出来，以凡物之躯迎接了吼声。</p>

其中牵扯的神通之妙，威力之奇，连苏寒山这个使用者，都感觉大出意料之外。</p>

商正师、智光神君，就更是始料未及，无从揣测。</p>

“好宝贝，真是好宝贝！！”</p>

智光神君又惊又喜，但连着被这三人惊喜了三次，到了这一回，却不免感觉有些惊大于喜的意思。</p>

“我原以为天工在机械之道上，已经是天下无敌，这却又是哪里来的宝贝？”</p>

“就算是天工见到了，也肯定要自叹不如，不惜代价，据为己有！”</p>

不惜代价，据为己有！</p>

她原本是咒道上三千年来的顶峰，众多维度的神君，每一个字都可以成为一篇神咒。</p>

但说到最后这八个字的时候，依然有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往吐字念咒的感觉。</p>

跟智光神君现在吐字的音律相比，就算是之前《天顶圣典》极速翻动，产生的葬歌前奏，都显得平庸了几分，粗糙了太多。</p>

那光，它照着枯草，照着尘埃，照着老树的裂口……</p>

那光，它照着山川，照着冰层，照着星球的外壳……</p>

那光，它来自芦苇，来自木炭，来自飞虫的尾腹……</p>

那光，它来自云层，来自太阳，来自宇宙的深处……</p>

那光，它已死亡……却未停歇！</p>

这些文字，这些语言，完全没有从神君的口中念出。</p>

无论商正师、掌灯者还是苏寒山，也都没有具体的听到这些话语，但是，他们就是领略到了这样的歌声。</p>

这才是咒，这才是歌。</p>

咒语诗歌的篇章，优美长久，无穷无尽，旋律跌宕，在每个人的耳中，都有不同的感受，又总是超出任何人预计的范畴。</p>

一次更比一次突破，奋进，执着，热烈。</p>

那种执着，并不是因为情感诞生的坚持，恰恰相反，那是因为无情。</p>

那是来自宇宙太空，亘古无情的环境，才能够永无懈怠的向前。</p>

天空中的每一颗星星，都曾经是一个太阳，但是真正被人看到的时候，很多太阳都已经死亡。</p>

它们死亡时的光芒，还要传递千年，万年，亿年，才能够跨越这无情宇宙漫长的距离，被有情的生灵看到。</p>

但一个旧日的太阳，也只是生灵眼中，繁星里面的一个小点，看不见真貌，见不到细节。</p>

不讲情义的神君，却看着星光，听着宇宙中的律动，破译出歌声，谱写出曲律，重现昔日星辰毁灭的一角场景。</p>

为不知死亡多久的太阳们送葬。</p>

葬歌的前奏发动时，还有一个浑圆的小行星，受到神咒的加持，散发着如烈日般的光辉，高悬于天上。</p>

但是，葬歌的正曲发动时，第一幕就是小行星的彻底毁灭。</p>

天空中的小行星残骸，在弹指之间，碰撞旋转，完全失去了固态物质应有的模样，变成了纯粹的强光烈焰。</p>

那是有层次的强光，乌金色，橙黄色，火红色，炽白色。</p>

失形毁灭的过程，近似于一场爆炸，除了最中心的超强光团之外，因为爆炸威力，有向外散发的征兆，引起空间变动。</p>

无形的空间，被推叠出肉眼可见的模样，如同围绕在那个超强光团周围，浮现出了一个硕大的淡彩光环。</p>

光环的直径，要比光团本身，还要大的数十倍。</p>

但下一刻，中心光团就维持不住浑圆的形态，在剧烈运动中，朝某一瞬间的磁场两极，宣泄力量。</p>

一端延伸出去的光焰，还算是比较短，但也已经超出了淡彩光环所在的范围。</p>

而另一端延伸出去的光焰，要更长数十倍、上百倍。</p>

整个小行星爆炸毁灭的场景，就像是创造出了一把剑。</p>

中心光团和淡彩光环，就像是那把剑的护手。</p>

一端较短的光焰，如同剑柄，另一端极长的光焰，则如同剑刃。</p>

爆炸是在高空中发生的，剑刃现在还在继续延长，似乎根本触及不到地面。</p>

但是，在剑刃向天际延长的过程中。</p>

地面上的一切事物，都出现了巨大的裂缝，也随着剑刃延长的方向而蔓延，带来令大地惊颤的崩溃垮塌现象。</p>

地面那些裂缝的深度，绝对不止千米，如同玉米须子般分布的裂纹，一旦出现，中间没有产生裂缝的地方，也会加速向下垮塌。</p>

实际上，这个空间里的地形本来就是盆地，地底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空腔，可供垮塌。</p>

之所以会有这种地表物质，全面失控下坠的现象。</p>

本质上，其实是地表物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摧残，冲击，压缩。</p>

这股力量看似稀疏，大而化之，实则却非常细密，地表的任何一块石头、一粒沙子，在那个垮塌坠落的过程中，都被压缩了百倍。</p>

商正师并不在剑刃直指的方位，所处的位置不但要低得多，而且也偏得多。</p>

可在剑刃延长的过程中，也会有一个离他越来越近的过程。</p>

直到能够以他为一点，做出一个垂直于剑刃的线段。</p>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感受到了那股无形之力的冲击。</p>

作为神明，他的自我概念，甚至可以观测到那股无形之力的本体，那全部都是失控离散的质子和中子。</p>

智光神君用咒歌在高空中，摹拟出了一角为太阳送葬的环境，原本正常的聚变反应，会进入热失控的状态，短时间内没有正常的扩张稳定的过程。</p>

原本聚变反应中，两份较轻的原子核碰撞后，会形成一个较重的原子核和一个极轻的原子核。</p>

但是，在失控状态下，没有新的原子核生成。</p>

用来组建原子核的质子和中子，短时间内，每一个都会独立存在，向外散射。</p>

这些不稳定的质子中子，现在都以极小的体积，携带极大的能量。</p>

以它们的体积来说，本来能够从某些正常物体的间隙穿过，而不伤到这些物体，现在却会因为携带能量。</p>

在穿过的瞬间，就使空隙周边的物质，受到扰动，让正常物体被冲击。</p>

“在我面前谈对错，说共生更好？”</p>

“但就算是天体，想要壮大，也需要原本处在宇宙别个位置的物质，抛射转移而来，归入天体影响范围内。”</p>

智光神君在吟唱，传递着她的意志，葬日的歌声，也就在继续。</p>

“太阳死后抛射物质，也是被掠夺的过程，沿途摧毁的事物，也是被掠夺的附庸。”</p>

“宇宙的真理，本就是这么残酷！”</p>

摧毁原有的形态，然后掠夺。</p>

像是商正师他们这些强者的存在，在这种环境里，是天然的靶子。</p>

就算“剑刃”只在高空延伸，并没有指向他们，那些高能粒子流，也会自动朝他们身上聚集过去。</p>

商正师的肉身元神，还有手上凝聚的那把剑，就在那一瞬间里面，已经不知道遭受了多少万亿个高能粒子的冲击，被毁灭消失。</p>

只剩如一抹淡光般的神明概念，飘荡逃避。</p>

掌灯者还在维持空无之力，虽然做不出任何攻击，但也没有被集中摧毁。</p>

接下来的靶子，就只剩苏寒山和玄帝之首。</p>

苏寒山向两侧撑开的手臂，突然一收，双手变化种种道家手诀，或合或散，最后左手在下，右手翻掌向上，两手间，隔了一些距离。</p>

为了追求速度，他这一串的动作，全部是在复数的空间折叠中完成的。</p>

一张纸对折后，拿针穿透，戳出一个洞来，这个洞在两层纸上，就处于同一个位置，但如果把纸展开，这两个洞之间就隔了一段距离。</p>

手臂穿过折叠状态的空间，就像是完成一次跃迁。</p>

看起来就像是，他在动作的过程中，手臂高频闪烁，每一次闪烁，都留下了一个残影。</p>

他的手臂只有两条，但在这一瞬间，他的手臂，同时存在于所有残影代表的位置。</p>

触碰每一个残影，都代表着触碰他的真身。</p>

这种对于空间的运用，已经到了一种近似违背常理，超出常识的程度。</p>

正因这种手段，他才能在高能粒子来袭之前，勉强施展出了操控玄帝之首的印诀。</p>

上空庞大的玄帝之首，突然一闪，就变得只有寸许大小，出现在苏寒山右手掌心上。</p>

玄帝的口，依然张开，但在这个大小变化之后。</p>

它从向外散发的巨吼，变成了向内吞噬。</p>

苏寒山的双目部位，蒙上一层晶莹红光，不是只有眼睛内部，而是包含上眼皮、眉尾等部位。</p>

这层光芒，与玄帝之首双目位置的红光，如出一辙。</p>

在这种状态下，他视野中的物体并没有变红，而是变得更加透彻。</p>

他看待天地四方，看到的是虚空本源的层面，以虚空本源层面为镜，所有高能粒子的运行轨迹，都被照得清清楚楚。</p>

天上的“葬日之剑”还在延伸，所有的高能粒子，从中散发出来后，都朝苏寒山这边打来。</p>

但所有的轨迹，又都会出现弯曲，沿着各不相同的弧度，归向同一个终点。</p>

那终点就在苏寒山掌心上，就在那玄帝之口中。</p>

无穷无尽的高能粒子流，就像是亿万根彩线，被玄帝之口总揽吞噬。</p>

玄帝荒神，如果是完整状态，其实是可以当做一套战甲来穿戴驾驭的，不过，纯阳峰得到的这尊玄帝荒神，只剩下了一个头颅。</p>

如果当成战甲来用的话，只有一个脑袋被护着，身上其他地方与脑袋反而有不谐之处。</p>

纯阳一脉的修行路数，也跟不周宫有异，那一代纯阳峰主就呼朋唤友，把这个荒神脑袋祭炼成了更像法宝的状态。</p>

一旦唤醒此宝，加持过来的力量，就均匀覆盖在使用者身心之上，与使用者的功法特色呼应。</p>

可以当成一口钟，一方印，也可以当成一枚珠，一座鼎……吞吐大荒，妙用无穷。</p>

“好一个智光，还以为你擅长搞精神攻击，想不到你绝招竟然是这个样子的！！”</p>

苏寒山的真身，现在完全是八枚元丹概念组合而成，黑发乱舞，衣袂张扬，分毫无损，但催动玄帝之首，对抗这样的大招，带来的压力，使他体内，仿佛传出骨骼嘎嘎作响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