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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怜慌乱着下榻,一改从前的懦弱和忍气吞声,“你是来救我和阿娘的吗?”又道“也不在我阿娘被玫姐姐灌了什么药,我阿娘一直晕睡着。”
青蓝猛然斜过去一眼,苏玫立马老实交待,“不是毒药,只是蒙汗药。”
青蓝抬手,右手食指曲在唇边吹了个口哨,屋外庭中立即又落下几道身影。
他说“进来把人带走。”
青蓝说把人带走,苏玫肯定是拦不住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人掀开床上被子,将何氏抗在肩上走出门去,苏怜迫不及待跟上去,真是半刻也不在想呆在这里。
青蓝的人来时都是跳墙翻院,现在人找到再跳墙翻院就不现实了。好在他们来时打量过沈府的布局,知道大门口在那里。抗着何氏带着苏怜的人走在前面,青蓝断后。刚转过墙角时,姜老夫人在马嬷嬷的搀扶下突然出现,因为墙角拐角是个死角,她只看到青蓝,没看到走在前面的人。又见苏玫和采云畏畏缩缩跟在后头,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即横眉冷竖的冲过来。
“你是哪里来的贼人,敢到我沈府来打劫,你是吃了熊心豹胆了还是怎么的。”又朝青蓝身后的苏玫喝道“你是怎么当主母的,家里进了贼你不让人去报官,还让贼人在家里大摇大摆乱走,你脑袋被门挤了吗?”
苏玫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多久,让姜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仆役吼她,脸上的血色当即又褪下去,无尽的尴尬,让她恨不能立即钻到地鏠里去。
青蓝没想理这样一个拎不清的老太太,错开身形欲走。
姜老夫人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袖子,并朝周围的仆役吼,“你们都杵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拿绳子来,绑了立即送官。”
仆役们先前见主母被胁持,不也轻举妄动,后来又见他只吹了一声哨子又招来好几个贼人,这些贼人身上个个都配刀,他们只是会三脚猫的仆役,哪里比得上人家有真刀真枪的?自然不敢上前送死。
他们从院子里带走了什么,主母也没吩咐围截,他们就让人走了。
这会儿姜老夫人发话,又见只剩下一个贼人,仗着人多势众,仆役们的胆子不免就大了起来。趁着姜老夫人将人拽住,迅速找来绳子朝青蓝走去。
青蓝急着要交差,而且还得等待宫里传出来的信号,哪儿有空在这儿耗费时间?抬手间一个劲力挥开姜老夫人,她脚下没站稳,结结实实的撞到马嬷嬷身上,和马嬷嬷一起倒在地上。
“哎哟,我的腰。”姜老夫人五官凑成一堆,“你敢推我,我可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你敢推我,你不要命啦,来人啊,快来人。”
被当成人肉垫子的马嬷嬷还没喊痛,姜老夫人就捂着腰痛喊起来。
仆役们也一拥而上,青蓝连剑都没拔,三两下就将围上来的仆役踹翻在地。
沈府里立即哀嚎遍野,青蓝懒得多看一眼,提磁剑就走了。
“唉哟,唉哟。”姜老夫人一直在叫唤。
等到青蓝这个危险人物离开,苏玫才恢复勇气跑到姜老夫人身边将她扶起,“阿娘,您没事吧,来人呐,快去请大夫。”
姜老夫人自打从内狱出来,性情大变,稍有一事不衬心如意,便觉有人欺负她,羞辱她,嘲笑她,讽刺她,总之,所有人都敢笑话她了。
她扬手就一巴掌煽到苏玫脸上,“方才我老婆子有危险你就躲得远远的,现在看到危机解除你就跑过来献殷勤,沈家的主母做到你这份上,沈家的脸都没你丢尽了。等霖哥儿回来我要好好跟他说说,说说你是怎么弃我于不顾,让我受贼人欺负,还不敢报官的。”
“阿娘……。”苏玫被打得火上辣辣的,可她不得不忍下这口恶气,讨好道“阿娘,这事不能报官,夫君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是不会报官的。”
“怎么不能报官?贼人私闯民宅,还敢对我动手,不报官难道要让我们沈家把这哑巴亏吃了?我们沈家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怕事了?”
姜老夫人如此胡搅蛮缠,苏玫内心是崩溃的,知道不可能跟她说得通后,索性就不说了,直接吩咐人将姜老夫人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去。
姜老夫人突然见苏玫冷了一张脸,敢对她摆脸色,愈加不依不饶起来,一会儿呼痛,一会儿喊沈重霖的小名儿,说苏玫要害死她了,还冤枉她是家里的内鬼,昨夜那个贼人是她私通的野汉子,她之所以放任,就是因为要把沈家的财物给他拿出去云云。
姜老夫人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苏玫直接回避。直到下半夜时,沈重霖才回来,那时姜老夫人已经看过大夫,并且在忿恨中睡熟了。
沈重霖失魂落魄回到沈府,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得很,但这在不明真相的沈家人眼里肯定是大人累着了,困觉。
苏玫在替沈重霖换衣衫时说起了何氏母女被王府的人带走之事,她担心坏了沈重霖的事,所以语气小心冀冀。
贞贵妃都死了,何氏母女的下落被人找到并不出奇。
可是他平静的反应却叫苏玫心里很没底,试探着开口,“夫君,都是妾身无用,守不住人,接下来可该如何是好?”
既然知道人在沈府,就算是他在家恐怕也留不住,“带走就带走吧,此事不怪你。”
苏玫终是安下心来,又道“婆母误会王府的侍卫是贼人,扯住其中一个,侍卫把婆母推开时,婆母摔倒扭伤了腰。妾身当时吓傻了,才没第一时间冲出去保护婆母,夫君,婆母一直坚持要报官,可妾身知道此事定不能报官,婆母因此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夫君要是见着婆母,听了那些不中听的话要多担待些。”
提起阿娘姜老夫人,沈重霖的眉头又挤了起来。看着眼前善解人意的妻子,沈重霖到底还是从拾了些从前的情分,轻轻将她搂在怀里,“阿玫,京城可能要变天了,为夫这官儿也可能做到头了。”
不晓宫中之事的苏玫听着这话不免疑惑万分,她轻轻笑道“做到头就到头吧,夫君去哪里,妾身就去哪里。”
苏玫这话说得很敷衍,从前她觉着自己占了苏瑜的位置,享受着苏瑜本该拥有的享受,沾沾自喜。可是苏瑜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站到了一个至高点上,那个至高点是她作为沈重霖的妻子永远也爬不上去的。那点沾沾自喜没了,经历了那么多,如今她只想保住自己的诰命和富贵,沈重霖能再进一步更好,实在不行保持现状她也能接受。
而沈重霖听到这话却是很感动的,还有人愿意跟着他,多少让他找回了些许自尊心。
当天大亮后苏玫得知了昨夜皇宫的惊变,她突然想到沈重霖跟她说的那句话,才意识到他不是无心之言,真有可能变成真的。沈重霖今日没上朝,也不是沐休的日子,开始她只当他得了什么差使不用上朝,这才没多加细问,原来竟是这么个缘故。
她着急忙慌赶到书房去,想质问些事。到了书房,门外的小厮说人被姜老夫人喊去了。
苏玫又匆匆往姜老夫人的院子赶,走到半路她徒然脚步放缓。
这样去质问真的好吗?
才说他去哪儿自己跟去哪儿的话,这样去质问岂不是很打脸?
想到这里,苏玫为了自己在沈重里面前的声誉和颜面,决定暂时将此事忍下来装作不知情,等到实在忍不下去的时候,再找他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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