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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看着一脸冷然的许倾玦,沈清无奈地以眼神寻问林媚。
很少遇到这么固执的病人,林媚叹了口气,"如果你坚持,就让沈清去帮你办手续;
。不过,回家后要注意好好休养。"如果她的专业水准没出差错,眼前这个男人明显体质极差,而且虽然检查报告还没到手,但大致情况她也能猜得差不多。结论就是,她几乎想不通这样一个人竟可以独自活这么久。
"报告还要多久才出来?"走出病房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沈清问。
"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嗯。"跟着林媚走向办公室,沈清一路上带着气。一想到那个男人固执又毫不在乎地拔掉针头的举动,她就没来由地生气。
在办公桌前站定,她问仔细看着结果的好友:"怎么样?"
林媚扫了一眼报告书,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心脏有明显杂音,靠这种粗略的检查没办法确定是先天还是后天的,但我怀疑可能属于慢性心功能不全。相关的药物我这边可以帮忙开,但估计他自己也有常备。"
"很严重?"沈清不禁想起上次他在走廊里的模样。
"唔……要知道,这类心血管疾病,都是分等级的,我没见过他病发时的样子,所以不能给你明确的答案,只能说,应该还没严重到威胁生命的地步。另外,由于心脏原因,他自身的免疫力变得较常人更弱,我想,关于这方面,就不用我说了吧,他现在住院就是很好的证明。"
林媚以医者姿态,口吻平静地叙述,沈清心里却没来由地一阵难受。一直都知道他身体不好,也见过他痛苦的样子,可是白纸黑字摆在面前,所有情况便像是被加重了一般,让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末了,她摆了摆手,向林媚告别,去给那个不听劝的家伙办手续。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林媚在身后说:"病才刚好,如果可以,这两天最好有人照顾他。"
"我知道。"闷闷地应了句,她低着头走出去。
计程车在大厦门外停住。许倾玦下车后一时之间无法辨清方位,而下一秒,手便被人轻轻的握住。
这一次,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仿佛有了第一次后,第二次就变得自然而习惯起来。牵着他的人没有说话,他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跟着走上台阶,进入大厅,进而走进电梯。事实上,沈清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后,只闷闷地说了句"我心情不好,不要和我讲话",从那之后,她便真的没有再开口说话过。许倾玦知道她不开心,却不清楚其中原因,毕竟许多女人都是有些喜怒无常的。然而即使这样,她仍然不忘牢牢地牵着他的手,让他不至于尴尬地摸索,让他得以顺利地回家。
进门后,许倾玦坐进沙发,而沈清则熟门熟路地倒了杯水,连同医生开的药片一起递到他的手里。
"吃药。"她不冷不热地说。
握着杯子,许倾玦和水吞下白色的药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顺从。
许倾玦朝沈清的方向,低声说:"昨天谢谢你。"
接过杯子,沈清并没答话,只是细细地盯着那张略微憔悴的脸;
。从没见过这样固执的男人,简直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这样的举动让她感到生气。再一次想起之前从林媚那里得来的诊断报告,沈清发现胸口泛着连自己都不太熟悉的紧涩。
听不到动静,许倾玦疑惑地叫了句:"沈清?"
深呼吸赶走心里的异样,沈清"嗯"了声,然后重重放下杯子,伸手拖着许倾玦的手臂,"你回床上休息去。"
微微一愣,许倾玦摇头,"我不累。"
"不累也得去!"沈清心里生气,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你害我昨天一晚上担惊受怕了两次,就当是补偿也得听我一回吧。"
许倾玦苦笑:"火并不是我放的。"为什么两次都要算在他头上?
"我不管。"沈清手上用力,拉他起来,"谁让你一意孤行要出院?回家再不老实休息怎么行!"
不去挣扎,许倾玦只是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他发现这个女人已经由所谓的"心情不好"转换为"蛮不讲理"。想到昨晚她送他进医院,今天又帮他办出院手续,来来回回折腾,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并不怎么坚持,随着她来到卧室躺下。
帮许倾玦盖上被子,看着他闭上眼睛,沈清才轻步退了出去。她发现,要对付这种像冰一样冷、像石头一样顽固的男人,也许胡搅蛮缠外加强词夺理才是最好的办法。
许倾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扶着床头柜下床,他努力去分辨周围的声音--很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他什么也听不到。心中滑过一丝失落,快得连他自己都捉不住。
心情略微沉郁下去,许倾玦扶着门框打开隔音效果良好的门,想给自己倒杯水。瞬时,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扑面而来,使得他不由得在原地愣了愣。
"你醒了呀。"熟悉的女声,低柔、轻快,显示了对方的好心情。
"你在做什么?"许倾玦靠在门边问,却没发觉自己的嘴角已不自觉地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当然是做饭!"沈清笑着用锅铲敲了敲锅子的边缘,同时满意地发现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做饭?许倾玦挑了挑眉,这才发现空气中确实隐隐飘动着饭菜香,一种久违了的温暖涌上来。
他凭着感觉走到厨房外,低声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今天礼拜天,算你有口福了。"沈清往锅里倒上油,然后走过来轻轻推他,"没事去客厅待着。"虽然明知他看不见,但不知为什么,有他站在一旁,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便会逼向她。
"我从不用厨房,你哪来的材料?"被迫坐回沙发里,许倾玦仍不忘问。
"当然是从对门我家拿来的啦。"沈清翻了个白眼,不明白怎么这个男人会问这么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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