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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升官许愿,家有悍妻
李惊蛰?
把醉醺醺的李显送回家,李贤便听到霍怀恩道出了这么个名字,诧异之后便觉得一阵恼火。平常还不觉得,如今皇帝老子一倒,仿佛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晃悠了。这西突厥当年早就被打残了,两厢可汗互相打了一阵之后,最后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李遮匐这一支力量最大的投了吐蕃,但似乎也并不怎么受待见。
“殿下,究竟见是不见?”
霍怀恩这一问,李贤立即回过了神。现如今东边已经定了,西边是契苾何力当家,想必不会是一碰就倒的类型。再说,扶植一条狼,到时候很可能反噬,他何必劳心劳力得这么一个结果?于是,他便随口吩咐道:“以后若是他来见你,你尽管探口风,有什么事就来报我,至于见我就不必了!”
对于李贤的这种态度,霍怀恩并不奇怪,事实上,他在河西这么多年,对于蕃人也有相当的见识。别以为是草原就都是豪爽汉子,草原上既然有狡猾凶残的狼,人又怎么会个个都是好的?就是那些豪爽好客的牧民,在王帐一声令下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举起刀入侵中原,哪怕是砍向曾经朋友的脑袋。
只不过,他特别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什么叫做注意一些,想算计他的人可不在少数?莫不是有人准备向李贤下手?一想到上回在相州遇到刺客时,那家伙临死前吐露的大王两个字,他就觉得一阵莫名的惊悸,暗想得设法把城外庄园中的三百人调回来。
李贤哪里知道霍怀恩一瞬间转过了那么多念头,李惊蛰的事不过在他脑海中转了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如今有的是其他事需要考虑,比如说皇帝老子的眼疾是不是真的能好,比如说李弘怎么那么死脑筋,比如说今晚那三个家伙的洞房之夜会是什么光景……
“咳,可惜这大唐没法闹洞房!”
重重吁了一口气,李贤耳听闭门鼓一阵阵响起,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想头都驱赶了出去,打马飞奔,又是掐着最后一声响堪堪冲进了家门。虽说不是新婚,但这一晚上也是缠绵悱恻,尽享一夜温柔。
李大帝的眼疾大有好转!
倘若说最开始只是有份在婚宴上见到李大帝的官员们吃了一颗定心丸,那么,当这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整个长安城散布开来的时候,喜笑颜开的人自是不在多数。就连东西两市最最精明的胡商,也打着庆贺这一大好消息的名头,将名下的货物抬高价钱再打折出售,很是赚了一票。
至于原本就在忙碌准备祭祀昭陵的礼部官员,则是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似的,那走路都是连奔带跑,偏生面上还带着笑容。这皇帝皇后双双临朝总比皇后一个人独揽大权强,毕竟,都是大男人,看着一个女人在上头发号施令,心里还是很有些抵触情绪的。
然而,武后的应对措施同样是那样强有力——裴炎刘祎之两个人同时以四品官的身份,被授予同中书门下三品的职衔,从而从宰相候补一跃成为真正的宰相。李贤和这两人都很熟,前一个不苟言笑却是他早就认识的,甚至可以说一步登天还有他的引见之功;至于后一个,上朝的时候玩笑没少开,下朝的时候喝酒没少喝,他自然犯不着去反对。
可他不反对,别人却不干了。大唐开国以来从未有四品官担任宰相的,这岂不是破了规矩!于是,这一天从紫宸殿出来,李贤就被两个官员拦了个正着。
“殿下,四品官任宰相,此风若长,将来只怕宰相威望扫地!”
“殿下既然知门下尚书省事,为何不行封驳之权,这是要让人笑话的!”
李贤看看这两个胡子头发花白一大把的官员,这原本到了口边的反唇相讥就变成了安抚:“两位老大人,这宰相非得三品官只是不成文的规矩,这律法上什么时候规定宰相非得三品官?再说了,首席宰相如今还是上官相公,李相公和郝相公还是执政宰相,刘相公安抚辽东之后也会归来,这政事堂四老带两新,正是好气象嘛!”
看到两个人被他这通辩词堵得一时无话可说,便笑呵呵地劝慰了两句转身就走。等到那两位恍过神来的时候,他早就出了建福门,恰恰追上了刚刚荣升宰相的那两位新人。于是,他把刚刚听到的话全都丢在了脑后,上前去笑眯眯地供了拱手。
“哟,两位新科宰相,刚刚在紫宸殿的时候不方便,现在可给你们道喜了!”
裴炎固然不苟言笑,这时候却不好端架子,连忙回礼谦逊了两句。刘祎之年长李贤近三十岁,以前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却根本忘了这些差距,如今当上宰相却不好随便说笑了,遂稳重地回了一礼。这一个亲王两个宰相往建福门口那么一站,顿时引来了往来不少官员的侧目,对于这一景象,三人全都是视而不见。
李贤倒不怕老妈对此有什么想法,要是人家当了宰相他就刻意不和人家往来,这才是咄咄怪事,不符合他李六郎行事的性格。
于是,约好到时候在刘祎之私宅喝酒,李贤方才当先打马驰去,而剩下的这两个新鲜出炉的宰相则是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在紫宸殿私谒武后的时候,那位天后陛下吐露的实情。一时间,这荣登宰相的喜悦都被那件事冲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而终于娶妻收心的程伯虎薛丁山周晓也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这娶妻固然是人生一大喜事,而娶到自己喜爱的女子则是更大的喜事。这新婚之后三天,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他们愣是没出过门,说不得是为自个的妻子画眉理红妆去了。
因此,这第四天李贤见到三人登门,竟是犹如不认识似的在他们脸上连连瞧看,最后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三个都被榨干出不来了,想不到精神还这么好!看来人家说滋润滋润,你们也被滋润得够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骂归骂,程伯虎脸上还是喜滋滋的,一手一个把面上微红的薛丁山和周晓按着坐下,他这才感慨了一声,“这以前看敬业新婚之后不见踪影,如今我才知道,这滋味和以前上青楼楚馆……”
李贤听到这里本觉得好笑,结果一看到门外晃动的人影,他竟是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谁知程伯虎犹未觉得,还在那里回忆着当初和李敬业走马章台采花摘柳的情形。到了最后,就连薛丁山和周晓也觉察出不对,暗自往旁边挪开了几步,唯恐遭了池鱼之殃。
“你们不知道,我第一次……”
“你第一次怎么了?”
程伯虎正准备本能地接上话茬,忽然觉得耳根子一痛,这眼角余光一闪顿时魂飞魄散,赶紧讨饶道:“娘子息怒!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而已!”
今儿个程伯虎来见李贤,殷秀宁等到人出门之后,也想到来看看屈突申若,于是追在丈夫之后就来了。谁知道不过是前后脚的差别,她就听到这可恶的家伙在大谈当初的经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便有了这当众训夫的一出。虽说程伯虎讨饶,但她恨得牙痒痒的,哪里那么快放人,一手抓起他的领子,一手依旧拎着他的耳朵就往外拖。
眼见程伯虎不知道被抓到哪个角落去受教训了,李贤登时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的屈突申若虽说平日大姊头风范十足,但总归还不会这么丢丈夫的面子。彪悍风范向外,温柔风情对内,这就比某人的新婚妻子强多了……
“呼,幸好小高是大家闺秀,否则要是他和高政像那么一点,我就倒霉了!”
周晓心有余悸地往外头张望了一眼,发现根本不见程伯虎的踪影,便在那里庆幸自己的选择。至于薛丁山是摩挲了一下下巴,认认真真地说:“我只要阿梨这一个就满足了,才不会像伯虎这样花心!”
这话一出,李贤和周晓同时一呆,暗道这样的绝版好青年简直是旷世难寻。结果,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紧跟着便是阿梨和高娴手牵手地进来,后面则是笑吟吟的屈突申若和李焱娘——至于唯独缺席的贺兰烟和许嫣,则是双双出门去庙里许愿了。
眼看这一屋子三对人有说有笑,李焱娘面上固然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心中却忽然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寂寞——守寡这么多年,尉迟家固然是井井有条,小叔已经袭爵当官,小姑也已经出嫁,她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找个伴了?
再嫁倒是不必,找个情郎似乎也不错?于是,某人的目光在房间里三个男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很快又落到了梁柱上发起了呆——可是,这要随随便便找一个人,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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