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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胡嬷嬷,让人护送他去皇宫门口吧。”顾婉音扬声道,已经是不耐烦。
胡嬷嬷朗声应了,随即便风风火火的出去,须臾片刻之后便是领了人过来。
那汉子已经是脸色惨白,眼睛贼溜溜的一看,随即拔腿就要跑。然而护院岂是白拿月银的?当下两个人便是一左一右的将那人擒住。扭了起来。
顾婉音沉下脸,冷哼一声:“怎么,让你去告御状又不敢了?你真当镇南王府是软柿子不成?任由你来来去去随意?”
那汉子慌张了片刻之后,见自己逃脱无望,便扭头看向那妇人,凄声唤道:“嫂子,救我!”
那妇人也是慌了神,此时也忘了其他的,忙不迭的磕头道求饶道:“世子妃,我们无意冒犯,一时糊涂才犯下这样的大错。还请世子妃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罢!”那妇人也是着急,老老实实的磕头,一下下“碰碰”做响,一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是额头通红一片。
顾婉音皱起眉头,有些不忍的侧开目光不去看那妇人,出声阻道:“够了,并不是我不放过你们,这样的机会,不是你们自己要的?应天府你们说我们官官相护,去告御状,却又不敢。那你们到底要如何?难不成一直在我们府上nào'shi不成?”说完这番话,又给碧梅使了个颜色,道:“你也不必对我磕头,你那弟弟说得可没错,我身上如今并无诰命。你若这样,反倒像是咱们欺负了你似的。碧梅,把她扶起来。”
碧梅立刻绕过屏风,一把扶起那妇人,并将那妇人按在椅子上坐了。可是如此一来。反倒是更让那妇人坐立不安起来。
“不不不,我们不告御状了,咱们等着青天大老爷的决断!”那妇人慌慌张张的摆手。脸上一片狼藉,看上去倒有几分可怜。“而且再不敢nào'shi了!世子妃且饶了我们一回罢!”
那汉子被扭住动弹不得,早已经是惧怕到了极点。当下听妇人这样说,也是露出几分哀求之色:“是啊世子妃。咱们再不敢了――甚至我们可以去衙门说,让衙门不调查我哥哥的死因,只当是没发生过!”
那汉子也是真的慌了神了,此时竟然对方才心中的小算盘全然不记得,只剩下了如何保住xing命的念头;
顾婉音一扬眉,双手交叠在一起,悠然的换了个姿势。也不急着答话,反而沉吟片刻才又言道:“哦?你要撤诉?”
那汉子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咱们再不敢和世子妃做对了!”他只想着自己能保住xing命,不去告那劳什子御状,却是没看见一旁妇人看向他惊疑不定的神色。
“哼,”顾婉音冷哼一声,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的意思是,咱们周家要挟你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攸关一条人命!你说撤诉就撤诉?你当衙门是你家开的不成?你们说人是吃了咱们府上的东西才死的。你如今不愿意惹麻烦不查了,难道咱们周家就要背黑锅不成?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愿意官府再查,咱们周家也是不愿的!这件事儿。必须查个水落石出!那些妄图陷害周家的人,别在那白日做梦了!”
这样一番厉喝,直让这厅里的人目瞪口呆。在那汉子说出愿意撤诉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顾婉音会同意。可是没想到……
尤其是那妇人,怔怔的看着那屏风,好似已经看见了顾婉音一眼,满脸的复杂之色。
深吸一口气,那妇人忽然站起来,扑到厅堂正中又跪下了,郑重无比的磕头道:“小妇人谢过世子妃!若是能将我家男人死因查出,小妇人感激不尽!若真与周家没有半点关系,小妇人愿意在周家做牛做马!”
在贫民百姓看来,最好的报答也就是这般了罢?
然而顾婉音却是对此不屑一顾:“我周家奴仆无数,不需你如此。届时只要还我周家一个清白,就已经足够。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们别再nào'shi,也别到处说是我周家害了你夫君!”
那妇人一怔,脸上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又郑重一叩头道:“先前是小妇人一时糊涂,这才冒犯了世子妃。冒犯了周家,如今知道错了,自然不敢再犯。”
顾婉音沉吟片刻,忽然又开口言道:“这样,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我们私下谈谈如何?”
那妇人顿时一阵惶恐,可也与犹豫了片刻,显然是有些怕周家做出什么对她们不利的事情来。不过很快她便是下定了决心,一咬牙坚定看向屏风:“但凭世子妃做主。”说出这样的话,那妇人也是无奈――他们先前做出那样的事情,人家没有为难他们已经是不错。此时顾婉音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所以即便是可能有危险,她也不好拒绝。
顾婉音扫了那汉子一眼,淡淡道:“先将这男人请去门房喝会茶吃点点心罢。不过给他吃之前,可千万要查验清楚,别让人回头又说咱们府上的东西有问题。”
那汉子本来已经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听了这话顿时又毛骨悚然起来,正要反抗却又被按住,飞快的拖走了。
偌大的花厅里,就只剩下了一众婆子和那妇人mu'zi,既然都是女流和弱童,便是没有再设置屏风的必要,当下顾婉音便让人先将屏风撤了。
那妇人见了顾婉音的时候,几乎是不敢直视,可饶是只匆忙看了一眼,却也是咂舌不已――这就是世子妃?这样年轻,虽然容貌不算顶尖的,可通神身的气派却如此不凡,一看便是和她们这些平头百姓不同。身上穿的戴的,素净淡雅,虽然并不是艳丽的颜色,也没有金簪满头,可却仍是贵气逼人;
那妇人顿时又拘谨了几分。要知道,这里的丫头婆子,可都比她们穿戴得好!她们身上衣衫虽然还算干净,可是又破又旧,补丁都有许多,甚至于连衣裳原本的颜色都看不出了!
别说那妇人,就是那两个孩子,也是不敢多动一下的,拘谨不安得很。
顾婉音却是柔和了声音与那妇人道:“你且坐下罢,我只是问你几句话罢了。对了,你叫什么?”
那妇人迟疑了一下,才道:“小妇人薛刘氏,这是我的两个孩儿。蝶妹和狗娃。”穷苦人家多给孩子取些贱名,为的是好养活。只是,却都上不得台面。
顾婉音点点头,又道:“你丈夫的确是吃了咱们周家的东西才身亡的?如今尸身呢?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现在可有安身之处?”虽然知晓尸身此时应该已经存放在衙门里让仵作验尸,不过问问也无妨。
听见顾婉音问起她丈夫,那薛刘氏眼眶顿时红了,低头擦去眼角的泪水,薛刘氏这才答道答道:“的确是吃了那粥和窝头才死的。当天下午吃的,晚上便是去了。尸身如今被衙门拉走了。至于我们娘儿几个――本来是一家人在城西一间破屋里暂且安身的,如今不知该往哪里去,仍是在那儿。”
“哦。”顾婉音听了之后,眉尖微微蹙起,随即又问:“那男子是你什么人?”
那薛刘氏迟疑一下,似斟酌了一番,才含糊答道:“是我丈夫的弟弟。”
顾婉音见薛刘氏一副不愿多说又有些慌张的样子,便知晓其中必有猫腻,当下却也不多问。既然薛刘氏不肯说,问了也是白问。不如回头自己派人去查就是了。
“你们可有盘缠以供生活?”虽然知晓薛刘氏的情况,可是顾婉音还是直接问了出口。
果然那薛刘氏面露意思惭色,嗫嚅道:“小妇人全家是遭了水灾才不得不进城来看能否讨生活的。出来的时候家里的东西都被水淹了,并没有盘缠。否则,也不会去领取粥饭……”
顾婉音点点头,心道:果然与她猜想的别无二致。当下又问:“那米粥,你们一加人都吃了,还是只你丈夫吃了?”既然生活如此窘迫,那就不该只是她丈夫吃了才对,可是如果全家都吃了,为何她们没事,她丈夫却死了?
薛刘氏闻言面上也露出一丝迷茫来:“吃了的,我们全家都吃了。只是不知为何,却只有我丈夫一人……”大约是想起丈夫死时之状,薛刘氏眼中顿时又落下泪来。
“既然如此,那为何说是粥的问题?”顾婉音面色一沉,声音不禁带上了几分凌厉。
薛刘氏一慌,急忙摆手:“真是那粥有问题!这个我可不敢撒谎!因为我们领得实在是有些多,又来见一只流浪狗实在是可怜,我丈夫便将吃剩下的几口稀饭都喂了狗。夜里那狗也死了!”
顾婉音一愣。皱起眉头有些不解――若真是这样,还真说明是粥的问题。可是却仍是解释不通,为何一家人都吃了粥,却只有丈夫一人身亡。
不仅顾婉音面露沉思之色,就连其他人也是一脸诧异――这件事情,未免也太诡异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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