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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

“小天哥哥!”

叶小天在半路上便遇到了遥遥,遥遥由一个苗家汉子背着,正走在山路上,一眼看见叶小天,遥遥就激动地挣扎起来,那苗家汉子刚把她放下,她就像只快乐的燕子,一头扑到叶小天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叶小天拍着遥遥的后背,柔声安抚着她,替她擦去眼泪,然后先把她交到华云飞手上,便走过去,把那几个苗家汉子一一扶起,向他们郑重道谢。

那几个苗家汉子听人翻译,才Zhīdào尊者是在向他们表示谢意,慌得他们差点儿又趴下磕头,叶小天这才明白自己这个尊者身份,在这些粗犷质朴的山苗汉子心中,当真是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谢过了他们之后,叶小天又接过遥遥,安慰她道:“好啦好啦,咱不哭了,这不是回来了么,以后小天哥哥一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会叫人把你抓走了。你这些天在什么地方,那两个坏蛋有没有欺负你。”

遥遥抽抽答答的,尽是说这些天怎么想小天哥哥,怎么担惊受怕,叶小天一边安抚一边询问,耐心地询问了许久,才把遥遥说的颠三倒四的话渐渐理出一个头绪来。

遥遥说那天叶小天冒着大雨离开客栈后,便有一个店小二来房里陪她坐着,她和那小二不熟,便只管和福娃儿玩耍,小二就坐在桌前看着他们。

过了一阵儿,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店小二有些诧异地站起来,询问来人身份。可是有个山羊胡子突然一个箭步就冲到他的面前,奇快无比地递出一刀,刺进了他的咽喉。

那小二身子一软就坐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桌子上。遥遥见状吓得想要大叫,却被另一个人飞快地掠过来,用一块带着药味儿的布捂住了她的嘴巴,紧跟着她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清醒过来时,发现已经被人装进竹篓背上了山。他们在丛林中走了很久,自从那天在一处悬崖处和叶小天等人意外遭遇后,两个人带着她又走了好远的山路。后来又有那块有药味的布捂在她嘴上,她就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山洞里,旁边有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人正笑眯眯地把玩着她那块从小佩在胸前的小木牌牌,见她醒来,那人就说他是遥遥的亲生父亲,这次接她回来,是要带她回家去享福的。

遥遥当然不肯莫名其妙地认一个爹,不过她从小就很懂事。也没有哭哭闹闹,只是双手抱膝,贴着洞壁坐着,不肯开口唤那人一声父亲。只管用沉默来应对。那人独自说了一阵,自觉无趣便走开了。

之后还是由那两个人负责照看遥遥,倒是从不曾虐待过她,只是从不许她离开山洞一步。过了一天,那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又来看她,逗她说话。遥遥还是不理会他,那人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地陪她说了一阵儿话,便又走掉了。

如此这般,那人陆续又来过几回,但每次时间都很短,而且中间相隔的时间也很长,好象很忙的样子。反正他每次来遥遥就闭紧嘴巴不吭声儿,只是听那人讲,说她还有几个哥哥姐姐,等他忙完这里的事情就带她回家,以后再也不会受人欺负。

一直到昨天,遥遥突然又被山羊胡子迷倒,再苏醒时发现已经换了一个山洞,她在山洞里听见山羊胡子在洞口和另一个人商量,说是她爹爹死了,原本答应的好处也没了,不如把这孩子偷走,如果她家里在乎,就赎些钱财,如果不在乎,转手卖掉也不算白跑一趟。

遥遥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很害怕,她装着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趁他们放松警惕出去取水的时候溜了出来,和他们在附近数不清的山洞里捉起了“迷藏”,再后来她就发现了这些苗人叔叔。

此时,叶小天一行人正在路边歇息,叶小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把遥遥抱在膝上听她述说,当他听到那人自称是遥遥生父时,不由大感震惊,但是仔细想想又很有道理,若非如此,那两个人处心积虑掳走遥遥的举动根本没有合理的解释。

只是,遥遥的生父倒底是谁呢,他又是如何死掉的?这几天死掉的人着实不少,里边有权有势有地位的人也不只一个,一时却不清楚究竟是谁了。

叶小天问遥遥,遥遥也不清楚,她在那个自称是她爹爹的人面前从不说话,那人也就只是无奈地笑,那人对她描述过她母亲的样子,以此证明他的确是遥遥的生父。可是遥遥的娘死的时候遥遥还很小,她对自己的生母印象都浅薄的很,又哪能证明那人说的是不是真话,即便是真话,她对那人还是很有隔阂感。

那人见遥遥在他面前始终一言不发,却也不曾再对她说过别的,每回来看她时,都是问她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再就是保证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就带她回家。

叶小天又问起那人模样,遥遥也是语焉不详,她小小年纪,哪能说得清楚别人的长相,顶多说一句那人个头挺高,那人长着胡子,那人说话很和气等等。

展凝儿插嘴道:“算了,遥遥还这么小,你问不清楚的。不管那人是谁,反正已经死了,如今遥遥找回来就好。眼看天色不早,咱们还是回神殿去吧,否则今晚怕是要宿在外面。”

叶小天摸着遥遥颈上挂着的那个木牌正若有所思,听到展凝儿这句话微微点了点头,看看泪痕未干的遥遥,柔声道:“走,咱们回去,过两天,小天哥哥带你回家,回咱们自己的家。”

遥遥搂着他的脖子。欣喜地道:“哥哥会一直照顾遥遥,再也不丢下我吧?”

叶小天微笑着点点头,道:“嗯!只要你愿意跟着,哥哥就照顾你一辈子!”

那几个苗人一直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叶小天坐下时他们也不敢坐,这时才有一人托着一口刀上前,垂首对叶小天说了几句话。

展凝儿听了对叶小道:“他们说,掳走遥遥的两个恶人都已死了,这时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搜来的佩刀。”

叶小天伸手把那刀抓过来,但见那口刀是老熊皮的刀鞘。半圆型老铜刻花的刀吞口磨得锃亮,刀柄包银缠丝,十分精美,长短重量也很趁手,便顺势挂在了自己腰间。

叶小天就要离开神殿,去“游历天下”了。此时,经过八大长老一番辛苦地筛选,也终于为叶小天选出了一个可以随侍身旁,教他蛊术的人。

格德瓦领着那人来到叶小天身边。介绍道:“尊者,这是我们为尊者挑选的随侍尊者并教授您蛊术的人,他叫冬天。”

叶小天看了看那人,头顶半秃。蒜头鼻子,个子又高又瘦,穿着一袭黑袍,微微佝偻着身子。似乎有点罗锅,一双不算大的眼睛微微地眯着,透着阴沉的气息。心里先就有些不喜,问道:“冬天?他是冬天生的?”

格德瓦笑道:“不不,我们苗人是子父连名,以父名为姓,姓还放在后边。他叫冬,他父亲叫天,所以他叫冬天。他爷爷叫波,所以他父亲的全名叫天波。”

叶小天“哦”了一声,又上下打量冬天几眼,冬天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过腰杆儿却向叶小天下意识地弯了弯,看样子他只是天生一副面瘫脸,倒不是故意扮出这么一副冷傲的神态。

叶小天忍不住又问道:“他为什么总是眯着眼睛看我,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那人显然是懂汉语的,听了叶小天这话不觉有些尴尬,格德瓦笑着解释道:“冬天眼神儿不好,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尊者的模样。他已经是要常伴尊者左右的人了,不认得尊者的长相怎么行。”

格德瓦说完,笑着转身道:“冬天,快上前见过尊者,以后你是要随侍尊者左右的,有暇时便传授尊者蛊术。”

冬天垂首道:“是!”

格德瓦道:“尊者,冬天是我的得意弟子之一。本来我是属意由他来继承我的衣钵的,可惜这孩子不通人情世故,唯好研习蛊术,处理教务上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由他教授尊者蛊术,却是最好人选了。”

叶小天一听,这分明就是一个另类的书呆子啊,只不过书呆子读的是圣贤书,他研究的是蛊,这样一个人跟在自己身边,肯定不会乱掺和自己的事情,本来对冬天的形貌有些不满意的,这时看着倒有些顺眼了。

神殿八大长老率领神殿众人都在神殿外列队恭送尊者,叶小天带着华云飞、毛问智走出去,与他们一一寒喧道别,走到队尾时,却发现当地部落酋长格哚佬也带着全家人来了。

尊者这一走,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年八年,这么一个难得的拉近关系的机会,格哚佬又怎么会错过?他还特意抱了叶小天的干儿子小咪酒来。

咪酒正在父亲怀里酣睡,小指还噙在嘴里,粉嘟嘟娇憨可爱的样子说不出的疼人儿,叶小天把他抱在怀里,忽然想到自己娶妻生子后,也会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宝宝,虽然他现在还不曾做过父亲,心里却一下子有了那种父子情深的感觉。

“富贵荣华、如云美女……,也换不回一个亲生骨肉,值得的!”叶小天想着,在熟睡的咪酒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格哚佬见他真情流露,确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孩子,不禁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叶小天把咪酒还给格哚佬时,忽然注意到旁边似乎有两道幽怨的目光正望着自己,目光倏地一动,转头看时,却见太阳妹妹正轻轻抿着嘴唇儿,低头看着她自己的脚尖儿。

叶小天忽然想起了自己对格德瓦说过的那句话:“唔,如果二十年后,太阳妹妹真把女儿送来服侍我的话,那我怀里这小子岂不成了我舅舅?舅舅是我干儿子,干儿子是我舅舅,这辈儿究竟是怎么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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