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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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夜里，老丁给大家包了饺子，大伙儿吃得很开心，可姜大明心里依旧有些闷，一来第一次冬至没能与山东支队的战友团聚，二来任务还没完成，心里总觉得有些沉甸甸的。虽然身处暗室，可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一阵接着一阵，搅得姜大明心烦意乱。</p>

初一，依旧只能窝在暗室里，可以想见，大街小巷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着喜庆，虽然是敌占区，但有钱没钱的，有吃没吃的，冬至总还是在过，再难，在咱华夏老百姓的眼里，都是过节啊。若是在朱泾村，冬至的早晨，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穿着新衣服，成群结队的。孩子们最喜欢了，每到一家，可此刻，姜大明只能窝在暗室里……</p>

初二，王秘书精神好多了，姜大明想问问绝密文件的事，可又担心设计高级机密，只能欲语又止。无奈，只好继续呆着想自己的心思。初二是去家家看看，每年这个时候，姜大明都会骑着马一路狂奔，径直往舅舅家跑去，舅妈早已把鸡汤炖好了，一下马，就可以尽情地啃鸡腿了，金黄金黄的滴着油香的鸡腿啊，味道鲜美极了……可这个时候，月松只能窝在暗室里。</p>

初三，一大清早，姜大明起床，穿上了日本浪人的衣服，骑着一匹日本马，径直往南城门奔去。</p>

来到城门口，七八个伪军和六七个鬼子在看守城门，一个个仔细的盘查着进进出出的行人。</p>

姜大明勒了勒马缰绳，马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到城门口。一个尉官走上前，恭敬地给月松鞠了一躬，用日语说道：“阁下，请留步。”</p>

姜大明立马，没等那尉官开口，自己主动掏出了证件。</p>

尉官看了证件，又鞠了一躬，说：“川崎君，请问你背上背的什么？”</p>

“怎么，黑龙会的武士也要检查？”姜大明用日语冷冷地说。</p>

“川崎君息怒，例行公事，都是为天皇为帝国服务，请！”那尉官十分恭敬又一脸严肃地说。</p>

姜大明下马，把背上的长长的木匣打开，木匣中细软的红色绸缎上摆放着一把精致的***，刀柄上雕刻着菊花图案，这是日本皇室***的标志。</p>

一看见***和刀柄上的标志，那尉官忙对姜大明惊了一个军礼，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川崎君多多原谅！”</p>

“嗯。”姜大明哼了一下，骑上马出了城。</p>

姜大明来到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把战马栓在树上，取下背上的木匣，打开，拿出***，翻起红绸缎，拿出了狙击步枪，“咔咔咔”，熟练地把狙击步枪组装了起来，端起枪，四处瞄了瞄，然后提着枪跑到城门外的一个高坡下，举枪瞄准着城门口，静静地等待着。</p>

不一会儿，城门口附近传来了唢呐声、铜锣声，接着是一小串鞭炮声。</p>

只见十几个人向城门口缓缓地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小伙子，手里撑着一个大木杆，木杆上挂着一大块白布，白布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孝”字。</p>

紧跟着的是几个乐手，一个吹着唢呐，一个敲着铜锣，一个时不时往地上丢一挂小鞭。</p>

然后是六个小伙子，抬着一口黑黑的棺材，慢慢往前走。旁边还跟着几个头上缠着白布鞋上缝着白布的女人，一路扒着棺材伤心地哭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p>

走在最后的一个男人一路走着一路往地上洒纸钱。</p>

队伍走到城门口时，一个伪军军官走上前，说：“停下停下，检查！”</p>

唢呐声停了，铜锣也没敲了，女人们的哭声由哭爹喊爹，小到了低声哽咽。一个管事的走到伪军军官面前，哈着腰，递上烟，说：“老总，行个方便。”说完又往老总的兜里塞了几个光洋。</p>

老总摸摸口袋，看了看送葬的队伍，摆摆手，说：“大过节的，走走走，免得晦气。”</p>

姜大明从狙击镜里看得清清楚楚，看着队伍顺利地过关，姜大明躺在高坡后，掏出根烟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慢慢吐着烟圈。</p>

唢呐声又响起了，铜锣“哐哐哐”地敲响了，一挂小鞭落地，在地上“噼啪噼啪”的炸响了，几个小伙子齐声喊道：“起！”，棺材又抬起来了，女人们的哭声又高昂起来了。</p>

“站住，检查！”可送葬的队伍没走几步，一个鬼子军曹边快步往前走，边用生硬的华夏话喊道。</p>

“停下停下！”伪军军官马上喊住了送葬队伍。</p>

吹唢呐的把唢呐从嘴边拿下来，怔怔地看着鬼子军曹。敲铜锣的慌忙用手捂住了锣面，按熄了铜锣的震响。女人们的哭声戛然而止，连哽咽都忘了。</p>

管事的走到鬼子军曹面前，哈了哈腰，说：“太君，送葬的，您行个方便，也好让过了的人早点入土为安。”</p>

鬼子军曹狠狠地踹了管事的一脚，说：“检查！”</p>

管事的仰面倒地，可又一骨碌爬起来，拉着伪军军官的衣角说：“老总，行行好，帮忙说句话。”</p>

老总一掌把管事的推开了，小声说：“识相点，皇军要检查，谁敢拦，找死啊你？”</p>

听不到唢呐声和铜锣声，姜大明立刻掐灭了香烟，端起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军曹，“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凝神而视，静观其变。</p>

四五个鬼子开始挨个地搜查送葬的人。送葬的人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鬼子搜查。</p>

突然，一个鬼子从抬棺材的唐四怀里翻出了竹笛。鬼子军曹上前，拿着竹笛看了一会儿，也没看明白，就冲着唐四喊：“什么的干活？”</p>

姜大明的枪口始终对准着鬼子军曹。看见鬼子翻出了唐四的竹笛，姜大明把脸贴紧了**，食指摸着扳机，随时准备扣动扳机，一枪击毙鬼子军曹。</p>

唐四举起双手，做了个吹笛子的架势，嘴中吹着口哨，然后说：“太君，笛子的干活，好听的曲子的干活。”</p>

鬼子军曹一听，不太明白唐四的话，又转脸问伪军军官。</p>

伪军军官跟鬼子军曹唧唧哇哇地说了几句日语后，鬼子军曹把竹笛递给唐四，说：“吹，吹一个。”</p>

唐四接过竹笛，放在嘴边，熟练地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鬼子军曹听了一会，竖起大拇指说：“哟西，哟西，大大的好！”然后一挥手说，“走吧。”</p>

唢呐又吹起来了，铜锣又敲起来了，女人们又大声的哭号起来了，送葬的队伍慢慢地走进了城门洞。</p>

姜大明收起狙击步枪，长出了口气，从地上捡起那半截香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p>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后，一个鬼子少佐骑着高头大马跑到城门楼下了。鬼子少佐一眼就看见了吹吹打打哭哭啼啼的送葬队伍。鬼子少佐停马看了一下，忽然拍马冲上前来，用日语大喊一声：“嘿，拦住他们！”</p>

那个伪军军官马上往前跑了几步，大声喊道：“停下停下停下，皇军喊你们停下呢。”</p>

唢呐声、铜锣声再次戛然而止，姜大明立即紧张了起来，把香烟往地上一丢，“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半蹲着就端起了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看了一下情况，不好，难道鬼子少佐看出了什么破绽？要不就是走漏了风声？姜大明直接就把枪口对准了鬼子少佐，紧咬着嘴唇，屏住呼吸，食指牢牢地扣着扳机。</p>

一向冷静的常超似乎也有些紧张了，双手把抬棺材的木棒握得紧紧的。唐四的手放进了怀里，随时准备掏出竹笛。草根儿把唢呐从嘴边拿下来，横握在手中。李大壮双手抓紧了挂着白布的又长又粗的木棍。</p>

鬼子少佐很快冲到了送葬队伍跟前，用日语跟那鬼子军曹唧唧哇哇地说了几句，然后骑着马，慢慢走到黑黑的棺材面前，用生硬的华夏话说：“打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