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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431【千古多少事】</p>

昨日京城便已戒严,一应权贵府邸不得擅出,至于王晏、郭从义和宁元福等叛逆主谋的家宅,早已被悍勇军卒团团包围,等待下一步的命令。</p>

陆沉和林溪简单用过早饭,便同厉冰雪一起赶往翠景坊。</p>

他的亲兵和那两千骑兵如今还留在卢州境内,谭正率领的陆家秘卫暂时不便抛头露面,故而林溪贴心地带上数十名七星帮的高手充当护卫。</p>

经过一天一夜的收拾,那场叛乱在各处街道留下的痕迹渐渐消失,皇宫外广场上的鲜血虽然还没有洗刷干净,尸体已经悉数拖走到城郊掩埋。</p>

然而空气中依然保留着浓重的肃杀氛围。</p>

大街小巷上除了官吏和军卒之外,基本看不到闲人出没。</p>

陆沉只能数次入宫请示天子,最后划定一个范围,除了主谋、从犯和直接参与当夜叛乱的文官武将之外,余者皆不牵连亲族。</p>

陆沉转而看向林溪和厉冰雪,平静地说道:“走吧,下一家。”</p>

李适之从容地说道:“难道王晏等人的下场还没有让你清醒过来?陛下现在就是一头垂暮之年的老虎,虽然垂垂老矣,但他仍然可以轻易杀死任何想要撩拨虎须的人,而且为了后继之君的皇位稳固,他甚至会抛出一些诱饵,等着心怀不轨的人跳进去。所以,我们只需要安心地等待,陛下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收起过往十几年的心态,安安分分做一个忠臣、纯臣、能臣。”</p>

譬如左相李道彦的一个孙子娶了宁元福的孙女,薛南亭的一个族侄女嫁给乐钦义的庶子,这两位宰相都不能免俗,更何况其他人?</p>

李适之悠悠道:“伱又何必自谦?就算我不派人提醒,你也知道该怎么做,毕竟我将那条线交托在你手上。他既然坚定地站在陛下那一边,你也肯定明白其中的道理。”</p>

这个傻姑娘……</p>

如今云开月明,京中局势渐趋稳定,李道彦不可能将长子永远关在府里。</p>

“因为没人能战胜现在的陛下。”</p>

北城一座庄园内,兵部尚书丁会捧着茶盏,心有余悸地感叹着。</p>

……</p>

哭声再度在身后响起,陆沉没有任何迟疑,迈步向外走去。</p>

长年累月在边疆和敌人缠斗,早已将她磨砺得心如铁石,自然不会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动恻隐之心。</p>

丁会略显不解。</p>

行至大门前,陆沉勒住缰绳,微微仰头望着高耸的门楼。</p>

她虽然同样很少来京城,毕竟是从小由厉天润一手带大教导,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林溪不尽相同。</p>

此刻身边没有旁人,她也不想刻意隐瞒,便如实说道:“郭从义等人该死,按照朝廷法度他们的亲眷也得死,否则无法震慑宵小,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换句话说,从郭从义等人踏出谋逆那一步开始,这座大宅里的人便已经注定会死。可是我不明白,陛下为何一定要让你来做这件事?朝堂上那么多重臣,谁都可以主持此事。”</p>

丁会心中一动,热切地说道:“那在世兄看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p>

李适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沉默片刻之后说道:“什么都不做。”</p>

李适之轻轻一叹,眉眼微倦:“陛下只需要提前调来万余边军,京军这些人便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更不必说京军内部也有很多人忠心耿耿。我先前暗中挑唆他们,无非是想看看陛下的底线,顺便让陛下和他们厮杀一场而已。如今朝堂军中百废待兴,郭从义和王晏这些平庸之辈终于让出位置,势必会有一场权力的重新分配,很多人都有机会往上走。”</p>

另一边,林溪忽地眨了眨眼睛。</p>

即便如此,京城各大监牢亦是人满为患,陆沉不得不在西城找了一片空地充作临时监牢。</p>

自从三皇子蛊惑李云义行刺陆沉的案子爆发后,李适之被李道彦剥夺所有权柄,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中。</p>

陆沉更不能拒绝这桩差事,否则天子极有可能生出猜疑之心。</p>

说来也怪,那位王氏嫡女知书达礼秀外慧中,宋佩也说过她性情温婉极好相处,林溪却偏偏亲近不起来。反倒是当初相识的时候没那么和谐,而且和她动手较量过的厉冰雪,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宛如姐妹一般。</p>

一名飞羽营校尉朗声应下。</p>

话音未落,哭声骤起。</p>

随着十日之期的逼近,京城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p>

于是她轻叹道:“我知道了。”</p>

语调很轻,只有旁边的二女能够听见。</p>

如果真按诛九族的准则一路杀下去,恐怕到时候京城得死几十万人。</p>

等到陆沉一行人接近郭氏大宅,便能听见里面悲戚的哭声渐次入耳,延绵不绝。</p>

丁会笑了笑,颔首道:“这倒也是。其实当初世兄让我去和他联系的时候,我以为世兄会像王晏等人一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没想到世兄是要他向陛下尽忠。”</p>

上百人在那名族老的带领下,朝着陆沉跪伏于地,哀求不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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